“沒有那個意思。田總，你也知道，寶潔曾經跟咱們談過合作，我怕是有一天……”
梁歡還沒說完，田華便道：“這個呀。梁總，我覺得你是杞人憂天了。寶潔現在走了呀，合作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梁歡一時說不上話來，他還沒法解釋，寶潔會在一九九二年迴歸，並加快在國內的吞併進程。
熊貓，在劫難逃！
“額，這個、田總……我覺得……”
梁歡都找不到詞兒了，再說下去，他自己都覺得是信不過田華了。
田華大度的道：“行了，梁總，我是沒有問題的。當然，我隨時可能會下去，或者是退休，你這種擔心不是多餘的。關於這件事兒，我也跟下面放過話，但你也知道，我們是有組織的。”
“廠裏的意見可能跟你想得不一樣。你的潔神在各處攻城略地，對熊貓的衝擊很大，也就是對你的意見很大。”
“熊貓市場受挫，去年從潔神那邊分紅比市場盈利都要好，讓組織放棄這些股份，恐怕有些困難。”
“我能向你保證，在我掌管的時期，熊貓會遵守潔神董事會的股權協議，不會轉讓，如果說退股或者轉讓的話，也是第一時間賣給你。”
田華的表態，讓梁歡更沒有理由買回那些股份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說下去，那就有些難堪了。
不能讓田華下不來臺，也不能跟對方的關係惡化。畢竟，他們之間的關係纔剛剛緩和沒多久。
“田總，咱們不談這件事兒了，上次咱們談到了合作，貴公司那邊有什麼意見？”梁歡道。
“這事兒吧，得你過來談，電話裏不好說。”田華道。
梁歡明白了，上次讓顧總給他透信，田華也是這個態度。光電話裏談不行，對方要他釋放一定的誠意。
“可以，沒問題。晚上咱們先見一面，然後定日期。”
“行，那晚上見了再說吧。”
“好的。”
掛斷電話，梁歡眉頭緊皺，要回股權這事兒不好辦吶。
儘管，潔神在多次重組董事會之後，股權防火牆方面完善了不少。但跟熊貓簽訂股權合同的時候，就股權和熊貓資產問題沒有談妥。
熊貓如果是選擇跟寶潔合作，以寶潔的手段，吞併熊貓的資產那是很輕鬆的。
這個隱患，一直讓梁歡感到不安。
他想了想，眼下只能用截胡的方法，一是跟熊貓繼續談之前的合作，二是用資金對衝的法子，抵消這個隱患！
什麼是資金對衝？
簡單。
他手裏有你一張五千萬的欠條，你再借給他五千萬就可以了。
稍作整頓，等到約定的時間，顧總來了，二人一起下樓，迎接田華的到來。
七點，田華的車出現在酒店的門前，梁歡和顧總下了臺階去迎接。
田華下車，見到梁歡和顧總在這這麼冷的天，在門外站了這麼久，還是很感激的。
雙方客套一番後，進了酒店。
訂了一間安靜的包房，衆人坐下交談起來。
梁歡陪着聊了一會兒，田華忽然問道：“梁總，你電話裏說想跟別人置換一下股權，能透露一下是哪家公司？”
梁歡一愣，他沒想到田華還記得這事兒，尷尬一笑，道：“田總，恕罪，不方便透露。”
田華抿嘴一笑，看了眼梁歡道：“全國上下能拿出五千萬資金的公司，一個手都能數得過來。梁總不說，不會是找了個由頭吧？”
梁歡知道瞞不過去，呵呵一笑算是回答了。
“唉，就這點來說，還是私企好啊。陽曆年馬上就到了，你看看國內的經濟形勢。”
“前幾天的報紙看了嗎？某鋼鐵廠欠了供應商三十九億，而客戶欠它的有一百四十多億，可廠裏的流動資金連十萬都沒有。”
“你說它沒有盈利嗎？不可能！”
“一百四十多億，去掉三十幾億，還轉一百一呢。”
“可就是沒錢。鋼廠老總當着記者的面兒都哭了，懇求客戶們還款，幫助工廠渡過這個艱難的時期。”
“聽說，央媽那邊都準備出手，要在新聞上替它要債了。”
梁歡點點頭，他也聽說了。倒爺的興起，國家宏觀政策的調整，導致了大批企業資金鍊繃斷，全是理不清的三角債。
他好奇田華爲什麼提起這個。
“梁總，你這個私營企業家，手裏如果有這麼多資金，那你可要注意了。”田華笑着道。
梁歡背後瞬間一寒。
他不動聲色的笑着點頭道：“多謝田總提醒。我們潔神也是一身債，廣州潔神還差一億多的設備款，我這正四處找資金呢。”
“但梁總能耐大啊，一架飛機過來，那不就有錢了嗎。”田華道。
梁歡笑了，原來田華說得是這個呀。
“確實，等飛機交易完成之後，手裏多少能寬鬆一些。”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梁總，大家都慘兮兮，而你卻賺得盆滿鉢滿，那是會讓人嫉妒的。”田華笑着道。
梁歡呵呵一笑，他早就感覺到了。
田華還不知道他在京州的事兒，要是知道了，那感覺肯定跟金隅南一樣。
老金這麼不喜歡開玩笑的人，都開起自己的玩笑了，足見擁有太多資本是會讓人無比嫉妒的。
一旦有人嫉妒了，那就會有人使壞。
“田總的話很有道理，所以，我決定把資金做投資，分散了再說。等有人來借錢，我也有推辭了。”梁歡道。
“哦，梁總想做什麼投資？說來聽聽，讓我這半拉老頭長長見識。”田華道。
“呵呵，其實也沒啥。田總，我想投資咱們熊貓，成爲熊貓的股東，您看如何？”梁歡道。
“投資熊貓？”田華明顯沒想到，驚訝之餘，很快就想明白了。
梁歡這是要抵消熊貓在潔神的股份，風險對衝！
“投資加合作，田總，這對當下的熊貓來說，是百無一害的呀。”梁歡道。
田華瞅了眼梁歡，想了下，點點頭道：“梁總這招確實高明，但我要先告訴梁總，這事兒恐怕在組織內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