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最小的成本，去撬動一個大的市場！
在房地產方面，尤其如此。
你見過哪個房地產企業是用自己的錢去買地的？你見過哪個房地產企業，使用自己錢去開發的？
即便槓桿繃斷，那也涉及不到房地產開發企業本身，倒黴的是股民、參與投資的銀行、以及墊付開發費用的供應商。
說回楊婉晴，梁歡在聽到李兆基、李家成將大浪灣的地皮開發都給了她之後，第一個感覺就是，這不是什麼好事兒。
李家成、李兆基、以及太古集團的大浪灣地產加起來，要大於市場了！
這個順序就不對了，屬於頭重腳輕。
不要看現在兆輝國際在大浪灣區域的開發非常順利，但眼下的香江，有多少人能買得起一棟屬於自己的房子？
中上階層，全港來說，又有多少？有，又有多少人已經有了房子，或者有買房子、換房子的意願？
這些即便做市場調查也調查不出來的。
如果兆輝國際在大浪灣的房產，將大部分中上階層的人士一網打盡了，那李兆基、李家成等人的那些房產開發，是不是就落入了一個僵持、觀望的局面？
如果這樣的話，那兆輝國際的股票會不會受到影響？
梁歡想知道林恩娜跟對方合作的細節，就是想知道，李家成等人後面想怎麼玩。
但林恩娜很自負，而且，看態度上，不希望梁歡知道更多。她對梁歡的態度就是，我感激你之前做過的一切，現在你該功成身退了，我完全有能力自己做。
當然，梁歡所有的設想，可能都是多餘的。
但商戰中，你不能有這種幻想。每一個競爭對手，都是要知你於死地的人。
他能夠想象得到，李家成等人是怎麼盤算的。
大浪灣的開發已經進入擱置局面，與其將資金浪費在這上面，不如把它交給楊婉晴。
賭對了，他們能跟着楊婉晴盈利。賭錯了，估計就是將兆輝國際敲骨吸髓，分而解之！
前後都不虧。
還是那句話，看楊婉晴的合同裏怎麼寫。楊婉晴本身能力很強，但從梁歡的角度看，還是太年輕了，經驗少。她沒有那個能力，去處理一整個大浪灣的房地產開發！
而且，她還要進軍政界！可以想象，她自我認識有多麼的不清晰，太自大了。
後續工程如果資金喫緊，李家成等人又願意增加資金援助，並提出債權變股權，那結果可想而知啊……
總的來說，梁歡不看合同，都能猜到這裏面有太多的陷阱和太多可以操作的東西。至於楊婉晴爲什麼會接，估計跟她前段時間的經歷有關。
深入社會活動，爲底層人代言，得到了很多人的擁護，讓她對自己莫名的自信。
“金融和市場的關係，我當然明白了，梁先生，我可是國外某金融學院畢業的。”林恩娜笑着道。
梁歡點頭一笑，心裏面嘆口氣。
林恩娜是在告訴他，我是國外名牌大學畢業的，還是學金融的，你有資格教我做事嗎？
“梁先生，之前我所說的那些，您考慮一下。爹地那邊，我會幫你通知的，你等消息就可以了。”林恩娜道。
我是要跟李兆輝先生通話，而是不是讓你通知啊。
這完全是兩個意思！
“好的。林小姐如果可以的話，把李兆輝先生的聯繫方式告訴我，我想跟他談一談。”
“好，我會跟爹地說的。”林恩娜道。
得，說了等於白說。
林恩娜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不給聯繫方式。
一個電話號碼而已，有多難？
她就是不想讓李兆輝知道自己乾的事兒而已。
越來越難辦了。
梁歡一陣煩悶。
服務員送上了菜單，而林恩娜則擺擺手道：“按我之前訂好的就可以了。”
“好的，林小姐。”
梁歡伸出去接菜單的手，不得已又收了回來，很是尷尬。
這頓飯，喫得比較沉悶。林恩娜也不想跟梁歡再說些什麼，梁歡也不想跟對方再談。
不到十分鐘，林恩娜放下刀叉，用餐巾點了點小嘴兒，道：“梁先生，我喫好了，有些事先走一步，您要是還有事找我的話，再聯繫。”說完，不等梁歡有任何表示，便站起來了。
梁歡也只好起身相送。
林恩娜走後，梁歡坐下來，一隻手支着腦袋發愣。
不到一年的時間，林恩娜的變化也太大了。她變得自負、無情，這樣下去，兆輝國際不會有未來。
他需要跟李兆輝通話說一下這裏的情況，不能再讓林恩娜任意妄爲下去了。
雖然，這樣會得罪對方，但他不能對不起李兆輝先生。
飯也喫不下去了，他擦了擦手，起身走出了酒店，沿着來時的路往回走。
兩世爲人，都沒有碰上這樣的事，令梁歡很是煩悶。林恩娜的那種態度，讓他有種兔死狗烹的感覺。這讓他在心理上，有些難以接受。
當然，這可能是他一廂情願而已。
李兆輝對他有知遇之恩，他也懷着一腔熱血去回報對方，兆輝國際所有的問題，他都想盡一份綿薄之力。
但是現在，林恩娜的態度就是讓他有多遠離多遠！
多麼可笑啊。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管的。豪門家族恩怨，自己都解釋不清，他更不應該去摻和一腳。
路過中環後面的一條露天攤位的時候，煙火氣傳了過來，梁歡停下腳步，看了眼人聲鼎沸的小巷，信步走了過去。
找到一個小攤，點了碗車仔麪，要了一份避風塘炒蟹，一瓶啤酒，他安穩的喫起來。
相較於那些高檔餐廳，這裏纔有生活的氣息，人也更加的真實。
這個小攤販是主營車仔麪的，避風塘炒蟹是另一個攤販的，用的是車仔麪的桌位，但攤販之間很是融洽，沒有任何利益上的糾紛，大家就是合作，氣氛相當好。
如果企業之間都有這種默契的話，那該是多好。
喫完最後一塊炒蟹，喝乾杯中的啤酒，買了一包煙，點燃其中一根，將剩下的都送給了路邊的流浪漢，然後深吸一口，煙味夾雜着酒味、蟹子的味道，那感覺分外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