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少安看向梁歡的眼神銳利起來,一字一頓道:“掃黑除惡!”
粵語有九音六調,當路少安用清晰的發音說出這幾個字時,還是令梁歡感覺到有一絲震撼的。
“路瑟兒,你在警局混得很不容易吧?”他感嘆道。
其實這句話並沒有貶低對方的意思,只是梁歡一時的感性之言。像路少安這種嫉惡如仇的,在香江警隊可不好混。畢竟,廉政公署進來後,也拿大部分人沒有辦法。
最後的處理結果就是,全部驅離,沒有追責的。
畢竟牽連到社會的方方面面,全抓就亂套了。
“我們做警察的比不了你們,我們要的是黑白分明,而你們,哼哼,見不見得光就另當別論了……”路少安道。
梁歡感慨一笑,道:“好吧,其實我跟路瑟兒是一樣的人。”
路少安不屑一笑,拿出一張紙道:“張哲林先生,我們現在請你道重案組調查有關恆安3.17事件,你有義務配合我們調查,也有權利保持沉默,聽明白沒有?”
“可以。”梁歡痛快道。
“請吧。”路少安側身一讓道。
梁歡跟李欣雅交代了一些事後,隨着路少安等人下樓。
樓下此時更熱鬧了,報社的接到信兒也來了!
梁歡和路少安還沒上車,就被記者們團團圍住。
“請問,張先生,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張先生,你消失了五天,請問這五天去了哪裏?”
“你是不是參與了廝殺……”
梁歡沒有躲閃,面對着鏡頭一笑,也不說話。
路少安立刻安排警力護送梁歡上車。
警車鳴笛,緩緩驅散圍堵的記者,駛離了恆安公司。
回到警局,路少安的下屬遞上一杯咖啡,坐在了審訊桌的對面。
路少安跨坐在審訊桌上,斜着身體道:“張先生,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可以。”梁歡靠在椅背上,輕鬆道。
“請告訴我,三月十七號那天,你爲什麼要讓公司停業,並讓所有人回家?”
梁歡淡淡一笑,道:“很簡單,大家太累了,放幾天假,讓大家休息幾天。”
路少安撇嘴一笑,道:“我們詢問過你的員工,放假是臨時通知的,而且沒有說明具體天數。”
“我這人就喜歡臨時起意,有問題嗎?”梁歡歪頭反問道。
“沒問題。”路少安起身,從助手那裏拿過一個文件袋,放在手裏,道:“張先生,我們調查得知,你的臨時休假的決定,是以爲阿伯來了之後,才突然決定的。”
“那個阿伯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裏?跟你說了什麼?”
梁歡知道,鍾叔來的事,不可能瞞得住。
“這是我的私事,請問,跟本案有關嗎?”
“有關。我們懷疑這位阿伯是給你通風報信的,所以你纔有了準備。而這位阿伯呢,我們也調查清楚了,他是兆輝國際李氏家族的管家,叫鍾華。”路少安說着,從文件袋裏拿出一張照片,放在了梁歡面前。
梁歡看了眼,真的是鍾叔。
“我們根據鍾華的身份,又做了一些調查,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
路少安笑着道:“我們瞭解到,你手上有一筆兆輝國際的股票,而且價值不菲。據我們調查得知,這些股份是李兆輝贈送給你的,而且,你還是兆輝國際的股東之一。”
“兆輝國際的林董事長正在推進跟兆基地產、長江實業、太古集團的合作,而這其中唯一的阻礙,就是你手上兆輝國際的股票,以及在董事會的投票權。”
“我們也從各個渠道上得知,你不同意林董事長的大合作計劃,跟林董事長的關係急轉直下。”
“而那晚上鍾華去了你的公司之後,你就消失了。當然,鍾華也不見了。”
“你公司的門口留下了四具屍體,以及滿地的血。”
“看看,這是照片。”路少安將照片一一擺在梁歡的面前,企圖用這種方式,來震撼梁歡的內心,摧毀他現在的狀態。
梁歡看了眼,畫面的確是慘不忍睹,可以想象當時發生了什麼。
“路瑟兒,請問這是不是在我公司外發生的?”
路少安瞅了眼梁歡,思考了下道:“對。”
“那請問,跟我有什麼關係?或者說,你們有證據證明,跟我有關係?”梁歡道。
路少安早有準備,道:“我們沒有證據證明,你跟此事有關係,但我們有理由懷疑,所以是請你來接受詢問,而不是訊問。”
梁歡從容一笑,道:“那好,我沒什麼可說的,因爲我那天出海釣魚了,什麼也不知道。”
路少安不屑一笑道:“可以,請問你和誰去的?”
“我自己。”
“怎麼出的海?”
“游泳。”梁歡乾脆道。
路少安都笑了,道:“張先生,你游泳出海,到的哪裏?”
梁歡淡淡一笑,心說你就問吧,我是不會讓你找到人證的藉口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個無人的小島。在島上曬了幾天太陽,然後就回來了。”
路少安聽後冷笑不已,指着梁歡的臉頰道:“無人的小島,也能把自己給打成這個樣子嗎?”
梁歡愕然,下意識的眼珠向下看了眼。
路少安拿過一張紙巾,梁歡下意識躲避。
路少安沒有強來,而是道:“張先生,我們現在有理由相信,你在提供假的證詞。我們也有權利向你發出臨時詢問要求,延長你在警局的時間。直到,你願意跟我們說實話。”
梁歡看了眼對方,道:“路瑟兒,我個人對律師沒來之前所做的任何證詞予以否認。如果你要羈押我,那先通知一下我的律師,這是我香江公民的權利。”
“其次,我是來接受詢問的,不是調查,也不是作爲嫌疑人合着參與者。”
“我有隨時離開的權利,你們沒有證據,那就沒有限制我行動自由的權利。”
“如果想限制我,那就請拿出證據,好嗎?”
梁歡說完,站了起來,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道:“還有沒有問題,我很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