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奶奶聽見動靜也迎了出來，見到梁歡也親切無比。
還是那個小屋，矮小、黑暗，屋頂的煙囪裏飄着陣陣黑煙。這個環境，似乎與如今的梁歡不匹配，但它卻是梁歡心裏最安靜的所在。
進屋上了炕，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梁歡，快喫。一年多都在外面喫，都把家裏的味道忘了吧？”丫丫奶奶道。
“嗯，早就想念這一口了。”梁歡笑着道。
喫飯的時候，曼麗說起了梁媽，前幾天，她去看望過一次，梁媽知道梁歡會回來，讓曼麗告訴他，不要回梁家寨了，太麻煩。等回來在市裏見一面就行了。
梁歡點點頭，梁媽越來越爲他考慮了。
人前顯貴是好事兒，但架不住一幫窮親戚。窮親戚不要緊，還沒一個感恩的。
與其這樣，不如不回。
年三十在麗晶定幾個總統套房，把梁爸梁媽借來，在這裏過年得了。
喫完飯，梁歡躺在炕上，享受這難得的清淨。
就在這時，大哥大響了。
丫丫抱着梁歡的包，從牀頭艱難的走過來。
“好乖。”梁歡打開包，拿出大哥大看了眼信號。
這是這個年代用大哥大的通病~
下牀找了個信號好的地方，他按下了接聽鍵。
“喂，是梁總嗎？我是梁戰。”
“哎呀，梁書記！”梁歡驚喜萬分，激動道。
“哈哈哈，梁總，新年好啊。”梁戰笑着道。
“對不起，梁書記，我這忙得沒抽出時間……”
“不要緊，你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大企業家，養活那麼多人不容易。事兒又多……”梁戰道。
“嗨，就是瞎忙。梁書記，您怎麼樣？”
“我很好，不用掛念。梁總，過完年準備去哪兒？”
梁歡一愣，隨即意識到梁書記可能有話要說，於是道：“暫時沒決定呢，梁書記，您有事嗎？”
“呵呵，不好意思張口啊，但爲了百姓們，我也只能開口了。梁總，過完年有時間的話，來我這裏一趟，看看我們能發展什麼項目，或者是能投資一些實體行業。”
“本地經濟困難，乾旱少雨，至今仍然有餓死的人，我作爲一方父母官，實在是無奈之舉，請梁總賣我一個薄面，我代表全省人民謝謝你了。”梁戰有些哽咽道。
“好，沒問題，梁書記，過完年我就去您那裏。”梁歡都沒猶豫，立刻道。
對於梁戰，梁歡心懷感激，若不是因爲他，潔神不會發展得如此快速。梁戰提出額要求，他會盡可能的滿足。
打完電話，梁歡感慨無限。
跟梁書記分開已經兩年多了呀。
轉眼年三十而到了，梁歡在麗晶定了一層的客房，把梁爸梁媽從梁家寨接來，過了個清淨的大年夜。
爲了防止李媽還有那倆姐夫，梁爸梁媽對任何人都沒說起過樑歡會回來的事兒。
當午夜的鐘聲響起，一九九一年正式到來了！
初六，梁歡決定啓程前往梁書記所在的地方。臨行前夜，梁歡曾詢問過曼麗的態度。是跟自己走還是暫時留在這裏。
梁歡希望曼麗跟在自己身旁，但楊婉晴的事兒還沒個結果，他真不敢那麼做。
從琴島到省裏，郭世佳已經回來了，待了一天，他立刻啓程前往梁書記所在的省份。
在國道上走了兩天，見過了無數荒涼破敗的景色之後，他終於抵達省會中心。
改革開放初期就是這樣的，外熱內冷，發展項目少，都在求索之中。而內部省份山地居多，有的地方天然環境惡劣，農業水平不高。
省城外圍，是一間間低矮的小屋，小屋的旁邊，就是拆了剩半拉的古城牆。往裏走，情況還好一些，但相較於南方城市來說，太落後了。
破敗的青磚牆上寫着‘優生優育。’‘努力實現四個現代化。’等標語。
梁歡不由得感慨，小時候經常看見四個現代化的標語，但我們什麼時候實現的，還真沒有一個確切的年份。
四個現代化，放在二十一世紀，那都有些落伍了。
在省城的招待所，梁歡見到了兩年多不見的梁書記。
見面的那一刻，他差點哭了。
梁戰在河東省的時候，意氣風發，眼神凌厲。現在的梁戰，瘦得不成樣子，頭髮白了一半，人也黑了，腰微微佝僂着，一臉滄桑，像老了十幾歲。
“梁書記，您……”梁歡雙手抓住對方的臂膀，有些激動道。
“哈哈哈哈哈，老了吧？沒事兒，大年齡了，但我還是很壯的。”梁戰親切的笑着，還用力拍拍自己的胳膊，讓梁歡放心。
梁歡有些哽咽，不住地點頭。
“坐。”梁戰拉着梁歡坐下來，親熱地詢問梁歡這幾年做了什麼。
梁歡簡單的說了一遍。
梁戰不無感慨的嘆息，道：“想不到你小子都到香江開公司了，還上市了。你這可超出我當時對你的預期了呀。”
“哈哈哈，沒有，只是改革開放進行得快了，我們要跟上時代的腳步。”梁歡道。
梁戰點點頭，道：“唉，跟上時代的腳步。我們這裏的父老鄉親，連喫飯的問題都沒有解決，如何談發展啊。”
梁歡收起笑容，問了問本地的情況。
簡單來說，基本沒有發展的可能。現在的條件以及政策都不太可能有發展前景，環境是最大的問題。
缺水、缺電，作爲內部城市，交通還不好。
能發展什麼？
眼下正值改革開放的初期，西部大開發要在二十年以後。
不是一人之力能解決的。
“梁總，這次請你來，主要是爲了解決全省人民用水的問題。”
“我們計算過，如果按照每個鄉鎮一口機井，省裏要出資四千多萬。”
“但我們實在拿不出這筆錢。所以……我們想向你們公司貸款。”梁戰沉重道。
四千多萬？
梁歡想了下，道：“梁書記，沒問題，您什麼時候需要，我隨時把錢打到咱們的公戶上。”
梁戰沒想到梁歡答應的如此痛快，有些歉意道：“梁總，這筆錢，我們可能還的時間會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