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如果曼麗離開了我，那李建設所有治療的費用我不管了，你們拿錢。還有，那些死者的喪葬費用，賠償金、還有那些重傷的治療費用，以及後續的賠償，全都你們李家拿！”
“你、你敢！”李媽給氣得結巴了，心虛道。
“哼，我有什麼不敢？你仗着我喜歡曼麗，就以爲能站在在我頭上使喚我？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門都沒有！你要想過被人討債的又晚年喪子的日子，那你就試試！”梁歡說完轉身離去。
李媽氣得肺快炸了，想罵人但還沒有底氣，不停的跺腳。
李爸嘆口氣，道：“孩兒他娘，忍忍吧，咱們眼下就只剩梁歡這根救命稻草了。”
李媽不服，還想辯駁幾句，胸膛裏的氣提了幾口，最終沒找到理由，只能無奈的又咽了下去。
梁歡回到醫院，又去看了眼曼麗。
曼麗還是沒醒，鵝蛋般的臉龐上沒有一點血色。他心疼的撫摸了下對方的臉頰，最終還是妥協了。
爲了曼麗，他也不能坐視李建設去死了。
起身走出門，他找到了李建設的主治醫生，詢問李建設現在的情況。
巧合的是，李建設的主治醫生，正好就是進出口公司劉總的妹夫，腦外科的王醫生。
王醫生先是詢問了梁歡是誰，跟李建設的關係之後，笑着道：“原來那天找我的就是梁總你呀。”
梁歡也沒想到這麼巧，心虛笑着點點頭道：“那天事多，跟劉總約了您之後就給忘了，現在纔想起來。”
王醫生淡淡一笑，道：“那天我正好在救治你的內弟，也沒去，不要緊的。”
梁歡一聽，完蛋，這不是偷雞蝕米嘛。
“我給你介紹以一下你內弟的情況。”王醫生不在意那天的事兒，接着道：“你內弟的情況很嚴重，據交警說，當時他開車的速度非常快，車子直接撞在大樹上解體了。”
“他的頭部，收到了巨大的撞擊，送來的時候，瞳孔就已經開始發散了。”
“我們簡單檢查之後，確定顱內出血，隨即做了檢查。”
“最後我們找到了出血點，是腦幹出血，非常嚴重。當時顱內壓已經超過了五十，再不動手術就來不及了。”
“但我們沒有開顱手術方面的醫生，只能進行減壓止血手術。去瓣膜、引流、減輕顱內壓力。”
“現在的情況是你內弟的腦疝已經形成，腦疝你能理解吧？”王醫生問道。
梁歡點點頭，表示明白。
“腦疝形成了，那麼你內弟即便是保住了命，也是植物人。而且，由於是腦幹出血，大量的血液壓迫了腦部神經，長達數小時以上，我們猜測，他的結果不容樂觀。”
“前天，我們從省裏請來了專家，爲你的內弟做了開顱手術，清除了顱內的血塊，但腦幹仍然有出血的跡象。”
“腦幹啊，那是人體最大的血管之一，它出血，幾乎是沒救的，這點你要明白。”王醫生道。
梁歡又點點頭，他雖然是學化學的，但上輩子有學醫的學長，多少還是懂一些的。
梁歡聽後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開放式的……
也就是。
他倒吸口冷氣，李建設終於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了代價！
“王醫生，我岳父岳母那邊要求轉院，看來是行不通的吧？”
王醫生聽後搖頭一笑，道：“別說是轉院，機器一撤，他就沒法活下去了。”
梁歡點點頭。
“梁總，你既然來了，那我也得告訴你一個事實。那就是你內弟目前不是辦法，照這樣下去，顱內感染是早晚的事，因爲它不能縫合呀，顱內高壓下不去，縫合也是個死。”
“所以，你們要有心理準備，可能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兒。”王醫生道。
“也就是腦死亡隨時會出現了？”梁歡道。
王醫生點點頭，補充道：“按照國家的法律來說，確認死亡是從腦死亡開始的。”
梁歡全聽明白了，點頭道：“謝謝醫生，我知道了。”
“不客氣，我應該做的。”
“對了，另外幾個傷者也在咱們醫院嗎？”
“嗯。”王醫生點點頭。
“情況如何？”
“一個截肢的，兩個粉碎性骨折，一個也是顱內出血，不過症狀比較好一點。”王醫生道。
梁歡聽後沉重的嘆口氣，道：“王醫生，請盡力救治，錢的方面不是問題。”
王醫生看了眼梁歡，微微一笑道：“你們公司的楊經理來過，已經墊付了所有費用，我們會盡力救治的。”
“謝謝。”
從王醫生的辦公室出來，梁歡的心情還是很沉重的，雖然事情如他所想的那樣，但真到眼前的時候，感受是不一樣的。
他去看了眼曼麗，對方還沒醒，他覺得有必要把王醫生的話傳達給曼麗的父母。
於是，他下樓去找李爸李媽。
二人還在樓下，背對背坐着，像是封印了千年的雕塑。
梁歡很不想再面對李媽，但人命關天，不想也得去面對。
“爸媽，我剛從醫生那裏出來……”他站在二人面前，把王醫生的話重複了一遍，補充道：“如果你們執意要轉院，那我就安排人。但是那樣的話，建設也差不多……”
“嗚……”梁歡還沒說完，李媽地哭聲就起來了。
李媽雖然平時蠻橫不講理，但喪子之痛的那種悲涼，還是令梁歡感到難受的。
“梁歡啊，就沒別的辦法了？”李爸擡起頭，眼淚已經止不住的往下流了。
梁歡搖搖頭。
李爸嘴脣動了幾下，那迷濛的雙眼隨即釋然了，道：“那就讓孩子去吧，少受些罪。”
李媽聽後，哭聲戛然而止，整個人彷彿被抽空。
“歡啊，我和你媽種了一輩子地，沒啥本事，也沒教好建設。替我跟那些被建設撞了的人說聲對不起。這輩子，我們是還不起了，要是有下輩子，我和你媽把能還的都還給你。”李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