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的向前走,就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走。琊殘璩傷
一條路,怎麼都走不到盡頭一般,讓人覺得恐懼。
那種痛,就好像是要將自己的心臟撕裂了一般的疼痛着。
就彷彿是在夢遊一般,她也不知道自己最後怎麼就站在了那棟破舊的公寓樓下柝。
她擡起頭,看着那熟悉的窗口,它依舊是那麼的漆黑一片。
雨水拍打着她的臉,讓她睜不開眼睛。
她低下頭,用手抹去了臉上的雨水,其實,她也不知道那是雨水,還是淚水璇。
她最後,還是踏着漆黑的樓梯走上了樓。
當她站在那熟悉的家門口,看着那斑駁的門上一道道的傷痕,安兮的眼前再一次的蒙上了一層的水霧。
她拿出了摺扇門鑰匙,想要打開,可是當她全身因爲淋溼而不住的發抖的手將鑰匙送進鑰匙空的時候,她終於不由自主的哭了出來。
原來母親早已經將門鎖換了。
她無力蹲下身,一手扶着門把,一手捂着自己的嘴,眼淚終究還是忍不住的滑落下來。
“媽……”她輕聲呢喃着,“媽,我想回家,媽……我想回家……”她哭泣着,可是聲音卻十分的微弱。
她雙手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身體,坐在家門前那冰冷的水泥地上,背靠在牆壁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回到這裏,即使母親那麼冷漠的對待她,可是她還是在最無助的時候,回到了這裏。
“媽媽……爸爸……”
她終於抵擋不住因爲疲倦而頻頻席捲而來的睏意,最終她在一聲一聲呢喃聲中安靜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是覺得好冷,好累,唯一想的,就是能希望一輩子就這麼睡過去,永遠都不能醒過來。
可是往往希望比夢想更加的殘酷,因爲她感覺到有人打開了身邊的那扇斑駁的大門。
一陣冷風,讓她從睡夢中甦醒。
她揚起頭看向站在門口的母親,顯然她的突然出現,讓母親也露出了一抹的驚訝。
但驚訝的神色很快就被掩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一抹的嘲諷,“喲,這不是柯家大小姐嘛。”
安兮衝着她慘白的笑了笑,似乎直接過濾了母親的冷嘲熱諷,“媽,外面的雨下的好大,讓我在這裏呆一天,好不好?就,就呆一天。”
她不想回柯家,一點都不想。
因爲她清楚,今天柯穆陽訂婚,而她單純的只是想逃避這一天。
“幹什麼?呵,我沒聽錯吧,你竟然要留在這種破地方?”
安兮只是看着她,看着自己的母親,說着尖酸刻薄的話,她閃爍了一下眼睛,眼淚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
母親看着她,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她沒有說什麼,穿着拖鞋,穿着一件極其普通的衣服出去了。
而門,並沒有關。
安兮知道,既然母親沒有說什麼,就是默認同意了。
她看着母親的背影,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淺笑,“謝謝,媽。”
母親轉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你愛呆多久就多久,只要你別給我死在這裏,你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找你誰要錢去?還有,把你這幅德行弄弄好,別讓人看到說柯家的大小姐,弄得這麼狼狽。”
“謝謝,媽。”
母親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安兮艱難的站起身,她靠在那裏擡手抹了抹自己的額頭,她苦笑一聲,原來自己又發燒了。
她搖搖晃晃的走了進去,她咬着牙走到了客廳的沙發上,隨後她倒下去便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間,她竟然看見了自己的母親。
母親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然後還給她嘴裏塞了一顆藥和一口水……
母親的樣子好溫柔,好溫暖,就好像是陽光一般。
可是母親,怎麼會對她這麼好呢?
一定是自己發燒燒糊塗了。
可是她好喜歡這種感覺,她往母親的懷中縮了縮,“媽……我就睡一會兒,我好累,真的好累……”
說完,她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
朦朧間,她聞到了一股香香的味道。是小米粥的味道。
可是肚子卻誠實的告訴她,她餓了。
她皺緊了眉頭,努力睜開眼睛,她看了看自己周圍,她還是在客廳的沙發上,只是身上竟然會蓋了一條毯子。
她正發着呆,就看見母親端着一鍋香噴噴的粥走了出來。
“媽……”
母親看了看她,將粥放在桌上。
“喏,吃了就趕緊給滾回去,別給我賴在這裏。我已經通知了你的親祖父。”
安兮擡眸看向掛在牆壁上的時鐘,原來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竟然已經這麼晚了?”
“你都睡一天一夜了。怎麼,柯家的牀不舒服?呵,賤命還真是賤命,高牀軟枕睡得不踏實?”
安兮不語,抿了抿慘白的雙脣,“謝謝你,媽,我想,我得回去了。”
母親自顧自的喝着粥,“要滾就給我早點滾。囉嗦個什麼勁兒。”
母親的態度,安兮知道,她呆在這裏只是會惹她嫌棄。
安兮站起身,揉了揉自己欲要脹裂的頭,她看着母親,“我走了。”
說完她走到了門口,打開門的時候,正好看見老陳站在外面。
“孫小姐,我是來接您回家的。”
“好。”
安兮坐在車內,她靠在那裏看着外面被燈光籠罩着的城市夜色。
“爺爺生氣麼?我沒有出席叔叔的訂婚宴……”
老楊笑笑,“不要緊,少爺的訂婚宴本身就是家宴,喫頓飯就好了,沒什麼的。只是老爺有點不高興,你怎麼裏這裏。”
“爺爺,很生氣吧?”
“那倒是沒有,只是老爺不喜歡你再來這裏,以後別來了。”
……
但是誰都沒有告訴安兮,柯穆陽訂婚後第二天,便一聲不響的去了菲律賓。
甚至連一聲再見都沒有。
而她也是從聘婷的口中知道的。
原本就知道他會走,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麼的突然。
安兮坐在餐桌旁,看着面前的豐盛的食物,卻一點都喫不下。柯鎮並沒有責怪她去了母親哪兒,只是柯鳳儀的態度卻是巴不得出點事纔好。
她冷哼了一聲,“我說什麼,夜不歸宿,是一個好女孩兒該做的事嗎?一點交代都沒有,你媽是怎麼教你的。”
“對不起。柯女士。”
“哼,也是,有什麼樣的媽,就會教出什麼樣的女兒。這叫家教。”
安兮低頭不語。
聘婷趕緊輕聲阻止自己的母親不要胡說八道。
柯鳳儀卻理直氣壯道,“本來就是,有家教的女孩子怎麼會這麼做?聘婷,你可不要學她,知不知道。”
“哎呀,媽,你少說兩句。”
“好了!”柯鎮有些不爽了,“你是喫飯還是喫口水?”
柯鎮回頭看着安兮,“你記住,你是柯家的大小姐,以後,少去見你那個媽,聽懂了嗎?”
安兮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卻什麼都不說。
……
柯穆陽走得不聲不響,而安兮卻像整個人都丟了魂一般,渾渾噩噩的,高燒一直退不下去,急壞了柯鎮。
就這樣,過了大約一個星期——
夜半時分,躺在牀上的安兮看着窗外卻怎麼都說不着……
月光從窗外射進她的房間,儘管月色迷濛,也掩飾不了她枕頭上被淚水沁溼的痕跡……
越想遺忘過去所有的往事,可是越是想忘記,卻記得更加的清晰。
痛苦深深的折磨着她,淚水一遍又一遍的劃過她的臉龐。
她似乎是想把所有積累下來的淚水統統流光一般。
午夜十二點的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起——
手機的音樂鈴聲,在寧靜的午夜顯得格外刺耳。
她慌忙的坐起來,拿起放在牀頭的手機,按下通話鍵。
“喂?”
她甚至連看都沒有看是誰。可是她卻像是中了邪一般,覺得,這個電話一定要接……
“喂!哪,哪位?”
可是手機裏沒有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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