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起頭,看着站在身後的柯穆陽。
“他來接新娘了,我們也走吧?”他道。
安兮聞言心裏咯噔了一下,突然感覺心裏有什麼東西一下空掉的感覺。
她點了點頭轢。
安兮穿着一件低調的小禮服,被柯穆陽拉着手就走進了大廳。
伴娘們正圍着新浪和伴郎們要紅包,特別的吵。
只見夏天湛穿着一身白色西服,胸前帶着粉色的玫瑰花,手中還捧着送給新娘的捧花簌。
已經有多久沒有見過他了,安兮自己都快記不得了。
曾經他們可以那麼的親密無間的在房頂看星星,她可以毫無顧忌的對他袒露心事,可以和他一起在塞納河上,坐在遊輪裏看一晚上的夜景,直到第二天日出從天邊緩緩而起……
可是回來,一切都變了,他逐漸改變讓人心寒。不是她不想回去,只是當他決定了回來,就註定了大家再也回不去了。
夏天湛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安兮,而安兮則先收回了視線看向一旁的柯穆陽,笑道:“我們先走吧。”
也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柯穆陽伸手攬住了她的腰際,就彷彿是在無聲的宣誓着主權一般,“我們走吧。”
說着,他攬着她向門外走去。
阿森下車,替柯穆陽和安兮開了車門……
……
婚禮是在一片草坪上進行的,當花童和伴娘在鮮花的簇擁下緩緩走進現場,安兮和柯穆陽坐在前排。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作爲什麼身份來的。
朋友?她和沈娉婷是朋友?當年要不是因爲她,或許真的只是一個的意外,可是她卻不會再相信她了。
和夏天湛嗎?朋友嗎?
她想到這裏,不由的垂眸輕聲一聲。
一旁柯穆陽側頭看看她問道:“你笑什麼?”
安兮看着他道,“難道不覺得好笑嗎?我不知道自己以什麼身份過來參加這個婚禮,可是卻要坐在最前面,看着自己曾經的未婚夫和別的女人的結婚,這麼好笑的事難道我不該笑一下的嗎?”
柯穆陽不語,只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看着我。”
他的聲音有些霸道,手中的力道也有些重,讓恍惚中的安兮不得不去看向他。
“他就對你這麼重要,讓你可以因爲他的出現而變得這麼的恍惚?”柯穆陽問道。
安兮看着他,稍稍沉默了一會兒後垂眸笑笑,“你不會了解的。當你身無分文走在空蕩蕩的大街上,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又冷又餓的時候,有一個人給你做了一頓可口飯菜的時候,那種感覺真的很奇怪,似乎有一種奇怪的情緒在牽引着我向他靠近,似乎有一個聲音告訴我,跟他走,站在他身後他就一定會保護你的。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念,他帶我去了法國,讓我能在最好的學校學習設計。我以爲我能和他這麼簡簡單單的一輩子,可是一切都變了,他先放棄了我,然後還要讓我眼睜睜的看着他和別的女人結婚,可是我卻還要笑着去送上祝福,大家都以爲我很放得開,無所謂,可是即使我有在意難過又有什麼用呢?因爲根本無法改變什麼,所以我只能選擇平靜的去面對。”
柯穆陽卻伸手輕輕的拂過她的臉頰,“相信嗎,我喫醋了。”
“柯穆陽?”安兮看向他,卻說得無比認真,“我無法拒絕你,真的,我拒絕不了你。三年前是這樣,三年後亦是如此,你就像是一個耀眼的星球而我就是被吸引來小行星,我真的害怕有一天我會撞向你,粉身碎骨。所以我本能的想和你保持距離,因爲我覺得只有只要纔不會被傷害到。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和你曖昧不清的,只是我有些迷失了。”
安兮不語,只是看着他。
柯穆陽收回視線看向她,兩人四目相對,卻相對無言。
只是就在宣誓臺上牧師宣佈新郎新娘交換戒指的時候,柯穆陽卻突然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中,低頭吻上了安兮的雙脣。
無視衆人的目光,他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他沒有任何侵犯性的舉動,只是吻着她,就彷彿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去讓她安心。
安兮沒有拒絕,只是兩人的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彼此……
安兮永遠都記得他放開她對她說過的那句話,“即使我真的是那顆你懼怕的耀眼星球,但是爲了能擁抱你,我寧願化成塵埃,也對不會放手。”
直到很多年以後,安兮始終都記得這句話,即使要粉身碎骨,也不會放手!
……
安兮覺得晚宴有點悶,所以就出來透透氣。
走廊每隔一段就有一個大柱子,也不知道是燈光還是月光,隱隱綽綽的。
安兮站在那裏,風有些涼,她緊了緊身上的披肩,雙手放在嘴巴哈了口氣。
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最後在她的身後停了下來。
安兮沒回頭,只是深呼吸了一下後笑笑道,“你今天是主角,不應該出來。”
“這裏風大,進去吧,你身體剛好。”夏天湛道。
“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安兮道。
其實她從來都不用去猜是不是他,因爲她知道一定是他,因爲他的香水很特別,或者說是獨家的配方。所以她一聞這個味道,就知道一定是他。
當然夏天湛也並不意外。
“我不需要恭喜,你應該知道,這個婚姻並不是我想要的。”
“是嗎?”安兮微微側頭看向他,“不是你想要的,可是卻是你需要的。”
夏天湛沉了沉聲,“安兮,我只是想找個機會和你說說話而已,不要這樣。”
安兮深呼吸了一下,道:“你知道我剛剛站在這裏想到了什麼嗎?”
“什麼?”
“一個人,一個對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可是他丟了,不知道去了哪兒,還能不能回來了,你如果看見他,麻煩你告訴他,我很想他,真的真的很想他。”
“安兮,我從來沒有離開過。”
“沒有嗎?你現在是Ives還是夏天湛?”
“有區別嗎?我就是Ives也是夏天湛。”
“不一樣!Ives不會這樣的傷害我,他只會保護我,不會讓我爲難,不會讓我掉眼淚,他不會應酬那些他不喜歡的人,他不會耍心機,爭權勢,他只會不羈的對我笑,逗我開心。可是夏天湛不一樣,他玩弄權勢,人前人後永遠都是兩張臉,我不敢去認識他。對不起,我不是聖人,這些是我心裏話,很早就想說了,可惜直到今天才有機會。”說着,她深呼吸了一下,“我得回去了,你也回去吧?別讓新娘子一個人在那裏。既然選擇了她我也希望你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