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舒看着激動的倉雪，眉頭緊蹙。
因爲簡晴？
難道倉夫人口中一直咒罵的狐狸精就是簡晴嗎？
“你知道爲了撮合你和倉木，我費了多少心力嗎？換掉乙蕭的hiv檢測報告，讓他誤以爲自己有了艾滋，把你一個丟到國外去；甚至用愛倉木的假記憶換掉你對乙蕭的記憶……”
“瘋子！”亦舒憤然的揚起巴掌。
原來……
都是因爲她……因爲她已經扭曲的仇恨……
“你敢打我！！”倉雪女王般的氣勢得到了挑釁，她瞳孔睜大到有點嚇人，巴掌已經高高的揚起。
“夠了，倉雪！”
揮起的巴掌，在空中被大掌用力扣住。
擡頭，對上乙蕭冷肅的雙瞳。因爲擔心小傢伙，所以忍不住進來看看，卻沒想到見到的是這樣劍拔弩張的一幕。
“放開我，放開我！！”倉雪用力掙扎，奈何乙蕭的力氣極大，她根本掙不開他的桎梏。
“倉雪，瘋夠了你也應該學會適可而止！！”乙蕭不着痕跡的擋在亦舒面前。
“適可而止……我怎麼適可而止！！是簡晴，倉井先傷害我，傷害我媽的！當年他們爲什麼沒有適可而止，現在憑什麼要求我適可而止！”
“過去的事，你緊抓着不放，最終折磨得不過是你自己而已。”乙蕭沉沉的開口。
“你錯了！折磨了他們，折磨倉木，折磨了簡亦舒，我覺得很開心……”拼命的爭辯，似乎想說服什麼。
她真的那麼開心嗎？
她不知道，只知道，她那承載着滿滿恨意的心，越來越迷失。
看着倉木的痛，倉井的悔，這個家的落寞，她卻沒有預料中的慰藉，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心虛感在心頭蔓延……
正是這種奇怪的感覺，逼得她幾乎瘋狂……
她報復，想要曾經家庭裏的那份溫馨，可是……這個家卻一天比一天沒有生氣……
她嫉恨，想要重新找回父親給予自己的那份父愛，可是……父親卻一天比一天離得她更遠……
這就是她想要的嗎？
乙蕭鬆開倉雪，冷酷的眯眼，“如果你真覺得開心，那麼請你繼續。但是，你私自換取別人記憶的證據，我已經提交到了法院。”
他不會讓她有機會再傷到他身邊的任何人。
……
回乙宅的一路上，亦舒始終沒說話，目光總是緊緊凝着乙蕭，似若有所思。
乙蕭也很有耐心，一字不問，等着她率先開口。
“乙蕭……”二十分鐘快過去，家快到了，她才終於幽幽的開口。
“嗯？”應了一聲，目光從路況挪向她。
“以前，你是不是很愛我？”她大眼直勾勾的凝着他，噙着一抹不易察覺的期待……
似是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問題，乙蕭怔了下。
回神，目光已經安靜的落在了路況上，卻坦然而直白的點頭，“嗯。”很愛，從以前，到現在……一直……
簡單的一個字，還是讓亦舒心跳漏掉一拍。
“嗯，三年前我就猜到了。”只是，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他從沒和倉雪提起過。於是，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卻沒想到，今天她會自己說出來。
“所以，四年前，你是因爲以爲自己有艾滋，才把我推開？”
乙蕭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別轉臉，深刻的看了眼亦舒。答案，在那深邃的雙眼裏，寫得清楚……
他，是內斂的，從來就不是個習慣用語言去表達情緒的男人……
莫名其妙的，亦舒心頭一陣感動。
即使過去的記憶，已經不記得了，但，知道這個答案的這一刻，心裏，還是那麼，欣慰。
想笑，卻忍住，只板着小臉繼續問：“既然三年前就知道真相了，爲什麼不到美國去找我？”
小傢伙現在是在和他翻舊賬嗎？
感覺，有點像……久別重逢的情侶……
“我去過美國。”他沉沉的看着她，“你過得很好。”所以……不捨得去打擾……
是的！
三年前，和木木無憂無慮的過着……偶爾有毒品折磨，卻還是那麼充滿希望……
那時的她，不知道，世界的某個角落裏，還有一個叫“乙蕭”的男人……被她弄丟了……
提到從前，突然有種淡淡的傷感，沒上彼此的心頭。
車廂內，安靜了很久……
彼此，各有所思。
“乙蕭。”她又喚他，輕蹙着小眉，歪着小腦袋，“如果現在你再遇到難以承受的困難，還會再一次把心愛的人推開嗎？”
乙蕭淡笑，幾乎沒有思考，“當然。”
“可是，相愛的兩個人就應該同甘共苦，一起面對所有的困難。”她皺着細眉，顯然很不認同他的論調。
他笑起來，撫了撫她的頭頂，眼裏，是無盡的包容和寵愛，“有些難以逾越的困境，只需要一個人去面對就好。”
亦舒沒有再說話……更沒有再反駁他……
乙蕭，大概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吧！
內斂，冷靜，貼心，也許還溫柔……可是，有時候卻免不了大男人……
會替愛的人，選擇一條，他認定的，最好的路……
就如，四年前他的選擇一樣。
可是，誰又能說這其中的對與錯？
被這樣一個完美的男人用心愛着，是一種什麼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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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
家裏一直沒安靜過。
倉井在乙家出沒的次數，比他這麼多年來乙家的次數加起來還要多。
簡晴依然避而不見。
後來被倉井逼急了，她索性打包，從乙蕭這裏走了。
直接飛到國外旅遊，名爲散心，實則躲避老情人。
……
亦舒再也找不到倉木。
卻收到了一份從瑞士寄來的郵件。
“丫頭，希望回來的那一天，可以看到你的幸福……”沒有署名，卻讓她眼眶通紅。
木木……
只有木木，纔會喚她……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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