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革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林子智，又把目光轉向陸弘。
陸弘再次站起來，從林革的面前拿起“鐵棍”，大肆把玩，似笑非笑地說：“我說過這機械很先進，有點人工智能的味道，不是簡單地套個馬達就運轉的機器。你們看，這機器甚至沒有開關之類的東西，這說明了什麼呢？”
“說明什麼？”韓冰好奇地問。
陸弘沒有坐下，倚在書桌上看着另一邊的林子智，發現對方的神情依然平靜如常，不由大是佩服人家的鎮定工夫。
“林公子，你現在學的不是人工智能專業麼，聽說快畢業了吧？”陸弘一臉笑意地說，“以你的專業知識，爲我們解釋一下這個東西的工作原理也不行麼？”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在座之中的人都是聰明人，只要陸弘一點醒，都能夠一瞬間明白過來！
既然機器是人工智能的高深玩意，而林子智學的又是這個專業知識，那麼，在這棟別墅裏頭，他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沒有之一！
林革臉色很難看，既痛心又苦惱，向眼神閃爍的林子智說道：“子智，這次你怎麼解釋！”
林子智苦笑一聲：“二叔，我能怎麼解釋，你寧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相信我？”
還死鴨子嘴硬？
陸弘冷笑一聲：“林公子，大家都是聰明人，你又何必再抵賴？”
“就憑我學人工智能就說是我做的，你要我怎麼服氣？”林子智突然大笑，“二叔，你說呢？”
林革有點猶豫了，拿眼去看陸弘，希望他給個更合理更具體的理由。
“還要證據？”陸弘也是大笑，一指放在桌上的那個地窖裏拿上來的小木匣，“白磷、二硫化碳的自燃實驗的原理雖然很多人知道，不過能夠把這些東西大搖大擺拿到地窖去的人，在林家顯然不是很多吧？只要林先生有心查一下，這些東西在哪買的誰買的應該都不難吧？
林子智推了推眼鏡，說：“如果是我，我不明白爲什麼要把這個木匣子藏到地窖裏，我大可以藏在一個誰也找不着的地方。不要忘了，林家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自由出入地窖！”
陸弘也摸了摸眼鏡，不過他這可是超級眼鏡，能夠給予他更大更深的信心，他笑了笑：“林公子，請不要侮辱我的智商，你雖然是華清大學的高材生，但是白磷能夠在短時間自燃的道理我清楚得很，如果有需要，我甚至可以在這裏把白磷與氧氣反應的化學公式都寫出來給你！在地窖裏把融了白磷的二硫化碳塗在紙上，再把這個小機械從小倉庫的地道口放上去，艹控它從牆上爬上瓦面，以最快的速度發射，如果在其他地方，哈，估計還沒到半路就燃燒了吧？”
衆人又是一陣沉默。
陸弘又說：“你有時要出現在衆人眼中，不能每次紙條出現時你都消失不見，否則就會讓大家懷疑，所以你不能塗擦白磷的時候，紙條就能夠保存下來，有時候就會自燃。不是嗎？”
林子智一時沒有話說了。
陸弘似笑非笑地說：“林先生，這些紙條是不是林公子暑假回家後才持續出現的？”
林革臉色愈發黑了，最後沉聲說道：“子智，你……爲什麼？”
林子智還是沒有說話。
陸弘又繼續說下去：“林公子，紙條不能自燃的時候也是你要製造在場證據，不是嗎？和這一次一樣，在紙條出現的時候，你就在我們身邊，不也是爲了讓我們把你排除在嫌疑人之外嗎？說實在的，你差點成功了，我幾乎就要給你迷惑住。我現在奇怪的就是你身在祠堂內，怎麼艹控這臺機械運動的？”
陸弘自嘲一笑：“也是，你是人工智能的高材生，我是誰，不過一個三流的專科生罷了，哪裏能懂得你那些高深的知識。”
書房一下子沉靜下來，只有林革的呼吸聲越來越沉重，聲音大得幾人都能夠清晰聽見。
林革雙手撐在書桌上，緊握桌子的邊沿，手背上青筋暴起，顯然是在努力壓抑他的憤怒，嘴脣張了又張，想說什麼，最後卻化爲一聲長嘆，頹唐地往靠背上一躺，神情頹靡，沒有再說話了。
林子智突然說話：“陸同學，你老實說，你是不是一到我們家就開始懷疑我了？”
衆人聞言心裏一震，知道林子智接下來要說什麼，神情也都嚴肅起來。
陸弘輕輕搖頭，說：“並不能這樣說，只是那桌法國大餐讓我看到三個疑點罷了。”
“三個？”林子智先是一愣，既而苦笑，“竟然有三個……”
陸弘伸出一個手指頭：“第一點，就是紅酒，因爲喝紅酒，林先生讓我知道這裏有一個地窖，地窖嘛，陰暗的地方總能滋生陰暗之事。我首先得確定地窖在哪裏，誰知道偏偏就在祠堂底下，你說巧不巧？我想不聯想到某些東西都難啊，所以我要求到地窖看一看，總算找着了這個小匣子，還是有收穫的。”
“收穫很大！”林子智幫他補充一句。
陸弘伸出兩根手指：“第二點，那就是讓我知道你學的竟然是人工智能。紙條連續出現，林先生都讓人把守了還沒有發現異常，我想除了鬼怪，那麼就只剩下高明的工具了。你作爲理科第一學府的華清大學的人工智能學生，即將學成畢業，家裏又有錢，我想你要製造一個不爲人所知的機械應該不難，所以……”
林子智先是嘆氣，最後看了林革一眼，才哼聲說道：“我家裏並沒有錢，這些都是我二叔的，這一點陸同學你不要搞錯了！”
陸弘愕然，聳聳肩，這有什麼關係嗎？
他伸出第三根手指：“最後一點就是那桌法國大餐了，嘖嘖，我不能不說，非常豐富，味道也很地道，說來還得感謝林公子盛情寬待的美意。”
林子智皺了皺眉：“法國大餐有什麼錯？”
陸弘笑道：“如果只有韓冰一個人過來，本來沒有什麼錯，但是你們作爲主人，對於我們的到來，能不事先詢問了解？你看我與羽燕像經常出入西餐廳的人嗎？既然瞭解還要做這個爲難我們的法國大餐，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主人並不歡迎我們的到來！林公子你是這餐飯的主持人，你這個舉動，在心理學上來說是潛意識反抗行爲。你不歡迎我，難道我還不能懷疑你？”
陸弘環視一眼，又說：“好了，一切塵埃落定。林公子，你能不能和我說一下怎麼樣遠程艹控這個機器，我對這個很好奇。”
林子智笑了：“一個小小的計算機程序罷了，還有一個簡單的定點敲擊裝置。好了，這個有空再和你說，你們能否先出去一下，我想接下來應該是我們叔侄的時間了，我二叔應該有很多話要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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