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什麼賊,我心虛什麼?”許壽瞪她一眼,轉身繼續向廳外走去。
“不心虛?”華梅冷笑一聲,“工作忙工作忙,都是藉口!現在都中午下班了,你忙什麼?我呸,還不是想抽時間去看你丟在外面的那個種嗎?”
許壽渾身一震,停下腳步,猛然回頭,一副不敢置信地看着華梅,“你……你……”
“無話可說了吧?”華梅繼續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既然做了就不怕人家揭穿。你敢說,你中午跑出去不是爲了看那個女人?我……你這個天殺的,你說你忙,還經常抽時間去看她,我讓你多關心一下憐幽你就說沒時間!她是你女兒,憐幽就不是你女兒了嗎?”
許壽目光冷了下來:“你跟蹤我?”
“我……”華梅害怕地退了一小步,想了想才擡起頭來,平視許壽,“你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中午跑出去,我打電話到你辦公的地方找不着你,你說我能不懷疑嗎?怎麼,你自己做的缺德事,還敢怪我?”
許壽目光漸漸迷茫起來,摸到廳裏的沙發坐下,抱着頭苦惱不已,好半晌纔看向華梅:“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事的?”
華梅怒氣未息,從旁邊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冷笑說道:“你問的是你去看那女人的事,還是問她媽的事?”
“我……”許壽吞吞吐吐起來,良久長嘆一聲,“作孽呀!”
“作孽的是你,不是我!”華梅恨恨說道,“你這混蛋,瞞着我……好了,現在連女兒都這麼大了,你還想怎麼樣?”
許壽臉皮發燒:“我和晚晴她媽的事,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結婚沒兩年。”華梅瞥了他一眼。
許壽又是喫驚:“那你……”
華梅冷冷說道:“怎麼,問我怎麼忍了二十多年都不說出來?”
許壽默然不語。
“我說出來又能怎麼樣?那女人連女兒都幫你生了,我也嫁給你,再說那時候我又懷上了憐幽……你,你說我能怎麼樣?”華梅說着說着流下了眼淚。
許壽慌了手腳:“你能不能不哭?”
“你……你這混蛋,就會欺負我們母女倆!”華梅通哭失聲,“我和你在大學認識,我看你有才華才嫁給你。你倒好,揹着我和別的女人……你對得住我嗎?”
許壽嘆道:“我和晚晴她媽認識的時間比你還要長好幾年!”
“那又怎麼樣?”華梅氣道,“你既然和我結了婚,就不能和她……你說,你和我結婚,是不是爲了我家的權勢,是不是爲了這個才和我結婚的,是不是?”
許壽又苦又急:“不是,我……”
“不是?”華梅恨恨不已,“不是你怎麼會在和我結婚後還和那女的整出個女兒來?你……你這老混蛋!”
許壽皺眉說道:“你能不能不罵得這麼難聽?”
“怎麼,你那麼難堪的事都做出來了,還怕我說的話難聽?”華梅抹着眼淚冷笑不已。
許壽喝道:“我承認,我是看中了你家裏的勢力,但是我有什麼錯,那個時代,我們這幫農村出身的人誰不是想盡辦法往城裏鑽,就是想擺脫那種苦哈哈的曰子。我們那些地方,孩子都是十歲才送去學校,要不然我現在怎麼會這般大的歲數?你不是農村出身,你不知道我們的生活有多麼的苦,也不知道我們爲了擺脫這種苦曰子付出了多少代價!我和晚晴她媽就是這樣苦過來的,甚至我那時候還想等我進了城,生活好了之後就把晚晴她媽也接進城去!”
“你聽我說完!”許壽大喝一聲,“我……當然也喜歡你,不然怎麼會和你結婚?我……”
“那個女人呢,你也喜歡她嗎?”
許壽點點頭。
華梅又哭了:“怎麼可能,你喜歡她,還喜歡我?”
許壽苦笑說道:“男人都是貪心的。”
“你混蛋!”華梅罵了一聲。
“是啊,我就是一個混蛋!”許壽抱着頭沮喪說道,“我如果不是混蛋,就不會造成今天的後果。我如果不混蛋,晚晴她媽怎麼會死,晚晴又怎麼會過得這麼苦?”
“那我就不苦嗎?”華梅忿忿不已,“我明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還生了女兒,我還得裝着什麼都知道的樣子敷衍你,敷衍憐幽,甚至敷衍我自己!二十幾年呀,你以爲是二十多天呀,你知道我知道了那個女人存在之後我有多害怕嗎?我那時候懷了憐幽,我怕你會爲了那個女人拋棄我,我怕憐幽一出生就沒有爸爸!後來……後來那個女人不在了,我又怕你會把你那女兒往家裏帶,我怕你會把憐幽的愛全部轉到她身上,我怕憐幽成爲一個可憐的孩子!你說,我又容易嗎?”
許壽聞言大是感動,熱淚盈框:“我……華梅,我很感謝你,我感謝你默默承受了這一切。我感謝你讓我擁有一個完整的家。總之,都是我的錯,你想把我怎麼樣都隨便你!”
“我……我能把你怎麼樣?”華梅瞪大了眼睛。
許壽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我知道,是我的錯造成了現在這局面。你也很苦,但是我想說的是,再苦也苦不過晚晴。你知道晚晴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嗎?她一出生就見不得光,我每年就能見她那麼幾次,我小時候總是問爸爸爲什麼不在她身邊,而人家的爸爸和媽媽都是在一起的。這一點,憐幽要比她幸福吧?至少她的家庭還是完整的!
“晚晴她媽死後,我……我顧及你的心情,我也生怕你因爲她會鬧得家庭破碎,你認爲我不關心憐幽,如果我不關心她的話,如果不是怕她從小受到傷害,我……我怎麼會把晚晴寄養在她媽遠房親戚那裏?如果不寄養,她又怎麼會讓人家罵成是野種,她又怎麼會害怕黑暗!你現在她現在有多苦嗎,因爲怕黑暗,晚上不用酒精來麻醉自己根本睡不着覺!你說,我們有她那麼苦嗎?”
“我……”華梅聽得大爲喫驚,從沒想到許晚晴是這個狀態。
許壽說得難以自制,激動得全身都在顫抖:“我是她爸呀,就因爲這樣痛恨我,不願意和我見面,甚至連我給的東西都不要。上了大學就勤工儉學,靠打工來維持她的大學費用。好不容易遇上一個男人,和他結了婚——她會和她丈夫說自己是孤兒,沒有父母,她結了婚我都不知道,甚至不會通知我,你說,她苦嗎,我又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