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弘拉三扯四,不就是希望許晚晴這樣做嗎?
倒不是爲了利用她,也不是爲了利用許壽的權勢,而是他作爲朋友對許晚晴的同情促使他這樣做。許晚晴的冷,許晚晴的苦,許晚晴的痛,他一一看在眼裏,疼在心上,有時候他也爲她着急。
造成許晚晴如此的原因,其中關鍵一點就是小時候帶來的創傷,那就是許壽拋棄了她。她這些年活得這樣苦,追溯原由,也是許壽的錯。與其說她痛恨許壽,不如說她對許壽的行爲很失望。換句話說,她是因爲從許壽這裏得不到父愛,這才生恨的。
有句話說得對,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沒有愛,哪來的恨?
陸弘覺得不管怎麼說,許壽是許晚晴的親生父親,這一事實無論她怎麼痛恨怎麼仇視也無法改變。血濃於水,這一點誰也無法改變。
要改變許晚晴這個狀態,是否可以從許壽這方面下手呢?
現在機會來了!
陸弘旁敲側擊,讓許晚晴說出這句話來,讓她去找許壽,就是想讓他們見個面,有什麼當面說開來。當然,不指望一次就能把心結都解開,但有了第一次,第二次還遠嗎?再不濟也總比現在糾結要好,不是嗎?
許晚晴總說許壽欠她的,但如果她多找幾次許壽辦事,反過來不就成她欠他的了嗎?俗話說拿人手短,喫人嘴軟,一回生二回熟,接觸得多,兩人就算還有芥蒂,也總比現在半死不活要好得多。
這就是陸弘的打算,許壽讓他做臥底彙報許晚晴的狀態,他覺得那樣子作用太緩慢,還不如直接下一劑猛藥!
心裏是歡喜,不過陸弘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一副爲難的樣子:“許學姐,這樣不太好吧?人家是一省的書記,上次已經麻煩人家了,現在又找上去,會不會引起他反感呀?”
“反感?”許晚晴怒了,“他反什麼感,他……哼,我不想見他,陸弘,我給你聯繫方式,你去找他吧。”
這那裏行,陸弘慌了,眼珠一轉說道:“你覺得他會見我?無緣無故的,估計連他的大門都進不了!而且這事他是要冒大風險的,剛纔那歐雷的話你也聽到了,有很多大能的人要插手進來,那個人雖然是書記,想必也爲難的。我就這樣冒昧過去,你說人家會幫忙嗎?”
“你就說是我介紹的。”許晚晴感覺很爲難。
陸弘又說:“你連他的面都不肯見,你說他會不會遷怒於我?”
“這……”許晚晴臉上閃過一絲決絕和狠勁,“陸弘,實在不行我和你去找他,只要他幫我們這次,從今往後我就和他沒什麼瓜葛了!”
陸弘又是歡喜又是感動,許晚晴爲了他,去求她最痛恨的人,這份情誼,要他怎麼還得了?
他又有點慚愧,她處處爲自己着想,自己卻這樣算計她,是不是太卑鄙了點?
一想到自己還瞞着她和許壽見了面,更是答應做臥底,陸弘就打了個冷戰,更不敢面對許晚晴了,雖然他是“被動”與許壽見面。
許晚晴說完背對陸弘,手機攥在手上握得很緊,眼神閃爍了半晌,最後咬壓撥出了電話。
“晚晴,是你嗎……”
陸弘好像聽到了許壽激動的聲音從那邊響了起來。
“嗯……”許晚晴低聲應了一下,猶豫一會才說道,“我有事要麻煩你,你有空嗎?”
“別!”許晚晴驚了一聲,“你別過來了,別人認識你,我……過去吧,什麼地方?”
“你現在在哪?”許壽着急問道。
“公司。”
“好,你等在那裏,我派人去接你。”許壽乾脆說道,“晚晴,我……”
“那我等着。”許晚晴打斷了他,掛了手機。
她轉過身來,一臉哀傷地看着陸弘,不無悽意:“陸弘,我曾經發過誓死也不見他的,現在……呵,沒想到我還是得看他的臉色……”
“別說臉色那麼難聽嘛。”陸弘感動說道,“許學姐,我知道你是爲了我……總之,我很感激你,多謝的話就不說了,以後有什麼吩咐,你就直說!”
許晚晴臉色柔和了許多:“有你這句話我就覺得值了,陸弘……哈,你說可以直接吩咐的,你別忘了。以後我讓你到我家你不準拒絕!”
陸弘瞧得目瞪口呆,剛纔還一副哀傷面孔的許晚晴一下子就換上了揶揄嬌媚的神態,轉變之快,實在令人目不暇接。
“這……”陸弘有點擔憂了。
許晚晴哼了一聲:“這是你承諾的,哼,男人大丈夫一諾千金。”
“不做大丈夫行不行?”陸弘哀求說道。
“不行!”許晚晴瞪了他一眼,“不做大丈夫,難道你做小女人嗎?哦,說到女人,我要和你算一下帳。”
“又怎麼了?”
許晚晴惱怒瞪着他:“剛纔你和那個歐雷說什麼女人會壞男人的事。你說,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女人?”
“冤枉呀!”陸弘無辜喊道。
“我明明聽你是這樣說的,還敢叫冤枉?你死定了,我一定要告訴你女朋友,說你根本看不起她。”
“你別害我。”陸弘喊道,“我剛纔只不過是要和那個歐雷扯三扯四而已,不代表什麼意思的。”
“真的?”許晚晴不大相信,歪着腦袋懷疑不已,“你和那個吳志川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怎麼總覺得你另有所指,是不是他……”
“沒!”陸弘慌了,“完全是我胡謅的。對不起,尿急,我上個廁所!”
說完藉着尿遁逃到了衛生間,關上門,陸弘長長吁了一口氣,插科打諢,無非是想要逗樂許晚晴,讓她能夠驅走許壽帶來的傷感;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效果,不過能夠看到許晚晴的玩笑,他也就稍稍放心了。
洗了一把手,對着鏡子摸了摸頭髮,陸弘轉念一想,哥可不是雷鋒,做了好事不留名實在是太喫虧了,何況雷鋒做了好事後也還詳細記在曰記上呢。
想了想,陸弘掏出錢包,找到上次許壽給的名片,對着號碼打了過去。
許壽一下子就接通了:“你好……”
“許書記嗎,我是陸弘呀……啥,哪個陸弘?還能有誰,在你女兒身邊臥底的那個陸弘!”陸弘不無悲憤,許壽竟然不記得他了,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哦,是你……”許壽顯然還處於剛纔接到許晚晴電話的狂喜之中,愛屋及烏,聲音柔和了許多,“找我有什麼事嗎?你知道不知道,晚晴剛纔給我電話了,還要見我,哈……你知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