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說了，那便是我，我便是它。”璃曄失笑的將嫋嫋作亂的手裹進掌心，放到自己的胸前。
嫋嫋姑娘撇了撇嘴，“好吧！”
“原來是鮫！”
嫋嫋想了想，“不對啊！鮫不也就是美人魚嗎？那若你就是它，你不也還是一隻美人魚？”
璃曄聽着嫋嫋那有點胡攪蠻纏的話語，也不惱，只是笑，道：“鮫之稱謂古來有之，遠在遠古洪荒天地初開後不久便存在了。你說，是你所聽說的那些稱謂比較歷久，還是鮫的存在更爲古老？”
“遠古便存在？”嫋嫋微微一怔，“那這麼說來，那些美人魚的傳說明謂還是來源於鮫族？”
璃曄輕輕搖頭，道：“不，不是鮫族，而是鮫。鮫於天地間唯有一隻，並無族羣。”
“一隻？”嫋嫋又是一怔，“那它豈不是很孤獨？”
這回倒是璃曄微微一怔，隨即將嫋嫋緊緊抱了抱，道：“不，他不孤獨，他有他心中之人常伴身側，又豈會孤獨。”
嫋嫋忽然意識到什麼，看向璃曄，“你……”
璃曄但笑不語，嫋嫋眨了眨眼，忽然覺得事情竟突然變得好複雜，“你就是那隻天地間唯有一隻的鮫？”
璃曄卻又是輕輕搖頭，道：“我現在不是鮫，我現在的身體是人身。”
“那……你的意思是說……”嫋嫋姑娘忽然有些遲疑，是她所想那般嗎？
“不錯，正如你所想。”璃曄忽然輕輕吻了吻嫋嫋的額角，“我亦是轉世而來，不過我的記憶纔剛剛恢復不久，而且，並不完整……”
璃曄說到這忽然笑了起來，道：“如此，你現在已然知曉，以後便不必再覺得我們之間年歲相差甚遠，認真算來，你還是比我年幼太多。”
他先她整整萬年初生，又豈會如她所想比她小了千歲呢？
這丫頭是把所有轉世的年月相加，卻不想，她每一世都註定唯有短短最多二十載的壽數，即便是他未曾轉世，她又哪裏真正會比他年長許多？
嫋嫋忽然眨眨眼，制止璃曄再說下去，“你等等。你先別說了，我覺得我今天知道的實在有點夠多了！”
嫋嫋猛地甩了甩有些暈乎乎的腦袋，腦子裏不停的盤旋着璃曄的那些話，前後連貫，再一思索，嫋嫋忽然得出一個驚人結論，她猛地擡頭，道：“那便是說，你是跟着我轉世而來，而你的身份亦是……”
想起對於自己最初的身份的揣測，再聯想到剛剛璃曄的那番話，以及他們相遇後那些莫名卻似乎理所當然的親近與熟悉，那份無人能及的默契與信任，原來，都是有着這般的原由。
嫋嫋姑娘忽然竟開始糾結起來！
她自然不是糾結那些無聊的類似什麼小說電視劇裏那些關於你愛的究竟是誰，我和我的前世你究竟愛誰，我們是兩個不同的人之類的東西。
而是，嫋嫋姑娘忽然想到，她的曾經是那般高在雲端幾乎是站在天地巔峯的存在，竟最後落得被人追殺百世的下場，那她究竟又是招惹了什麼樣的存在，亦或是，自己把自己個玩死了？
又究竟是什麼樣的理由，讓那般原本該萬古不滅的存在輪迴百世，不僅身死道消，且淪落凡塵，而且，璃曄若是她所猜測那般，他又爲何轉世入了這凡塵輪迴。
“你，是爲了尋我才？”除了這個理由，嫋嫋竟一時想不到其他。
“是。”璃曄輕輕頷首，這自然沒有必要瞞着嫋嫋，她遲早會知曉，更何況她這般聰慧，怕是這問題問出之時，便早已心中有數。
嫋嫋果然對於璃曄的答案沒有任何喫驚，畢竟，以璃曄那初見她後便如同爆發般的濃烈感情，有時候她都想不到答案，如今知曉，似乎一切都終於有了答案。
原來如此。
“璃曄，那……”嫋嫋想問她究竟是爲何下世，只是想到璃曄所說的記憶不全，想想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追問的，時候到了，自然也就知曉了，她感覺到，她離真相已經越來越近。
如此一想，索性便轉了話題，眼珠微微一轉，看到璃曄那含笑的脣角，忽然笑着道：“那你豈非是賺了？曾經數千萬年，你都不曾得償所願，如今不過下世一回，你便與我名正言順，我是否也該讓你再等個千萬年纔算是不虧？”
璃曄失笑，“若然如此，我便不該坐以待斃。”
說着猛地身體一轉，將嫋嫋整個人壓到身下，水色剔透的眸中似氤氳着萬千情愫，脈脈情意，頭漸漸的低垂下低垂下去，直到，他的脣與嫋嫋的脣，僅隔一線。
說着還伸出手去有些彆扭的在璃曄的肩膀上殷勤的捶着，一副乖巧的小模樣，看得璃曄又是一陣失笑，他翻身側躺，將嫋嫋攬入懷中，親暱的親了親她的臉頰，這才伸手輕點她的眉心，道：“真是越來越會賣乖的丫頭！睡罷。”
說着伸手罩上那雙眨巴眨巴拼命顯示自己無辜的大眼睛，璃曄覺得，要是再看着這雙會說話的大眼睛，他怕是真的會忍不住想要更爲親密的接觸。
畢竟，懷裏躺着自己畢生珍愛之人，是個男人，都會有些慾念。
他即便再如何淡然，在這種事情上，只怕也超脫不了。
因爲愛她，所以想要擁有她，這是一種最原始的本能。
不過，能夠和她在一起，便已然讓他足夠滿足，所以，他不會有一絲的強迫她，哪怕她是願意的，他亦要爲她的身體考慮。
更何況……
璃曄在嫋嫋的髮梢上輕輕印下一吻。
更何況，丫頭現在應該還沒準備好，完全的接受他。
不過這時璃曄卻沒有注意到，窩在他懷中的嫋嫋那得意到堪稱賊嘻嘻的笑容。
她又豈會是看不懂璃曄的打算，只不過，不好好撩撥下他，豈不是對不起自己這被逼婚的“痛苦”？
好吧，嫋嫋姑娘，請問您痛苦在哪兒呢？躲在人家懷裏偷笑什麼的，這就是你的痛苦嗎？
嫋嫋姑娘表示，她說是就是，難道有問題？！
夜，寂靜無聲。
卻寧靜美好得如同畫境。
璃曄想，若能一生就這般守着她，便是把那九天之巔送予那些人，又何妨。
只是可惜，那些人想要的，並非那九天之巔的無上權柄，而是他懷裏這個讓他絕不可能放手的丫頭，那麼，他又如何能縱容他們。
……
這一夜，擁着懷裏的人，璃曄竟是睡得很沉，沉到，第二日醒來，看着戰戰兢兢的跪在牀腳自請懲處的流歌和笙樂時，璃曄都還有絲恍惚，似乎懷中那溫軟的觸覺，還猶在。
璃曄眸光落在身側，那似乎還殘存着溫度的地方，忽然緩緩開口，聲音裏帶着一絲沉睡醒來的沙啞：“她，還是走了？”
明明是疑問的語句，他卻說得似乎早有所覺。
事實上，嫋嫋昨日能那般乖巧的讓他順利的舉行完婚禮，便已然是出乎他的意料，今日睜開眼便失去她的蹤影，反而還讓璃曄有種終於如此的塵埃落定之感。
這個念頭讓璃曄不禁無奈苦笑，想起那個古靈精怪的丫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她便不能真正乖巧的呆在他的身邊嗎？
不過，想想，若她真是乖巧柔順，也便不再是他的丫頭了。
這次的逼婚，終究還是惹惱了那丫頭的。
她昨日不說，便是算計好了，在這裏等着他罷！
璃曄優雅的起身，對着流歌和笙樂輕輕擺手，道：“起罷，不怪你們，她若想走，你們不可能攔得住她。”
流歌和笙樂齊齊謝恩，趕緊利落的起身上前侍候璃曄更衣，待到梳洗完畢，璃曄這纔再次開口，道：“準備準備，你們這次便隨時左右，與我一起去找那丫頭。”
流歌和笙樂頓時目露喜色，也並不掩飾自己的情緒，笙樂甚至高興的打趣道：“少主，您看這次抓住了少夫人，是否要將她和少主綁在一起，如此也不怕她再偷偷的溜走了！”
少尊主夫人的手段是越來越高明瞭，明明少主早已吩咐了他二人守在殿外，他們卻完全沒有一絲察覺，竟被少主夫人無聲無息的溜走了。
他們竟不知怎麼的，在殿前直接睡了過去，直到今日一早，兩人醒來，才驚覺不妙，一來到寢殿門口，發現寢殿的結界早已被破壞，而且大門敞開，兩人便知道嫋嫋一定是一早便離開了天宮。
進來一看，果然如此，兩人便只好跪在牀頭請罪。
幸好少主這次沒有責怪他們失職。
不過少主所言確實如此，他們二人根本就攔不住少主夫人。
只怕少主是早有預料，所以吩咐他們守着的時候也只是隨意吩咐了一聲，並沒有交代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