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婦貴榮華 >050 爲何突變(一)
    時廣山進入房中的時候,依舊是面色陰沉。

    杜氏早早就聽聞了關於彩墨的事情,這幾日時廣山也一直在爲此事憂心,當即笑眯眯地爲時廣山奉茶:“瞧阿郎整日爲時家操勞,妾心中甚感心疼。”

    時廣山見到年輕的杜氏,不由得面色緩和了些許。

    論相貌,杜氏不敵甄氏三分風采,可這份體貼卻遠遠超越了甄氏。尤其是甄氏總有一種自怨自艾、懷古傷今文弱氣質,讓人憐愛,時久了就會厭煩了。

    如今看來,杜氏很符合他的心意。

    “這些目光短淺的商戶,不能參加科考,之後任由他們折騰出天來,還能有什麼成就?只是喫穿用度要好一些罷了。在長安城,可並不是有錢就能買下宅子來的。不是官,宅子大了都會被罰,可見他們的地位低下。他們居然還敢來威脅我!”時廣山說完,握緊了拳頭。

    “阿郎,您不是說這事再緩緩,待我們去了長安做官,再議此事嗎?到了長安城,這彩墨怕是更有銷路。”

    聽了杜氏的話,時廣山不由得冷笑。

    “他們還以爲我除了他們,就沒有別的人可以合作了呢!殊不知,我是要去長安做官的。”

    杜氏瞧着時廣山,既覺得驕傲,又有些擔心。

    在徐州,六品官員是大官。可是在長安,五品官員如螻蟻,街上隨便一名郎君,都有可能是大世家的後人。時廣山又是個沒有背景的,該如何立足呢?

    怕是長安的墨生意會更難做,說不定給不出印五郎的價位。

    到時,後悔都不成了。

    再說,招惹了印五郎也不是什麼好事。以他的身份,隨便給誰寫一封信,打壓時廣山絕對是小菜一碟。

    “我覺得啊,阿郎不如就與印五郎合作了。”杜氏突然開口。

    時廣山聽了皺眉,問道:“爲何?”

    “先讓印五郎將彩墨的名頭打響了,我們也好賣不是?只要我們跟他們規定,只賣徐州附近的地方,其他地方他們不許管,然後我去長安之後就容易多了……”

    時廣山一聽,當即覺得極妙,不由得心情轉好。

    “還是夫人聰慧。”

    “還是夫君想得通透,不然妾也不敢亂說。”

    “既然如此,我過兩日便給印五郎送帖子,讓他們帶着三娘去學學制作彩墨,讓二郎也跟去。要不,讓大娘也扮上男裝跟去?”

    “這怕是不成。”杜氏一聽就笑了,顏比花嬌,“大娘身材豐腴,穿男裝一準被認出。說來也怪,爲何三娘與大娘的身材會差這麼多,三娘瘦弱得可憐呢。”

    原本還在笑呵呵的時廣山當即臉色一沉,十分嚴厲的罵了一聲:“你胡亂說什麼昏話?誇你幾句,你就不知道北了不成?”

    杜氏嫁入時家之後,還是第一次見到時廣山如此陰狠面容,不由得嚇了一跳。

    她也沒說什麼啊,時廣山不該生這麼大的氣纔對。

    時廣山卻不理會杜氏,甩袖離去。

    杜氏依舊是十分愕然的,直到時廣山完全離開,她也沒想明白,自己究竟說錯了什麼。

    ***

    時映菡難得地賴牀。

    製作彩墨時需要調用異能,可惜她的異能是有侷限性的,需要損耗元氣。她這幾日已經有些筋疲力盡了,今日只覺得渾身疲乏,起牀都有些難。

    拖着疲憊的身體,去了祖母那裏吃了早飯,回到院子裏面便又躺了一會。

    誰知,時廣山卻來了。

    他進入時映菡屋子的時候,時映菡堪堪下牀,披上了外衣。

    “我當你多努力地製作彩墨,原來就是躲在屋子裏面偷懶的,你留在府中還能爲時家做點什麼?”時廣山進入屋中,劈頭蓋臉地就罵了起來。

    時映菡被罵得措手不及,有些愕然:“兒今日覺得疲乏,只是想休息片刻。”

    在時家的規矩,在屋中無非就是繡花習字,時映蓉更是天天在院子裏面無所事事,晨昏定省遲到,午睡也是每日必做的事情,爲何她連休息片刻都不成呢?

    誰規定閨女就得爲家裏做事了?閨女恪守本分不就可以了嗎?

    “我看你是疲於挑撥大姐與繼母之間的事端,纔會如此疲乏!”時廣山說着,不由得冷笑了一聲,臉上盡是嘲諷。

    “兒不懂父親在說什麼!”

    “別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大娘已經到我那裏哭訴,說你在帕子上做手腳送給繼母,誣陷於她,藉此挑撥她與繼母之間的關係。”

    時映菡一聽,便明白了過來。

    時映蓉已經倒打一耙了。

    上一次帕子的事情,她本想息事寧人,什麼也不想管。可是時映蓉還是得到了消息,認定了她與杜氏是一夥的,隨後對她落井下石一番。

    時廣山對時映蓉一向寵愛,又知曉她一向沒有什麼心計,反而是時映菡心思深沉一些,會相信也不奇怪。他完全就不記得,時映蓉身邊,還有一名精明的劉媽媽!

    時廣山信任時映蓉,卻不相信時映菡,這着實令她寒心。

    “父親說得有趣,大姐與母親之間的關係,還用得着兒女挑撥嗎?”時映菡說着,也笑了起來。

    時映蓉與杜氏水火不容,這是有目共睹的,時映菡去加一把火,也只會引火燒身,反而多此一舉。

    有點腦子的人,怕是都不會如此做。

    時廣山微怔,隨後惱羞成怒:“混帳,看到大姐與母親這般關係,你難道就不能勸阻一番嗎?”

    “兒曾勸阻大姐,她卻將我的奴婢痛打一番,隨後還如此誣陷於我,大姐這般令我寒心,我又如何去勸?兒只想護着六郎,讓他不被波及進去……”

    時廣山大怒:“你這是在說你大姐的不是了?你是她的親妹妹,難不成還懷疑她要害你?”

    “大姐是我的親姐姐,還不是到父親那裏哭訴,懷疑兒?兒是您的親女兒,您還不是懷疑兒?”時映菡說着,悲痛欲絕地後退一步,“兒無論如何做都是錯的,大姐如何錯,也是對的,這是爲何?”

    時廣山被時映菡盯着,竟然啞口無言。

    看着時映菡那越發成熟的面孔,時廣山當即拳頭緊握,最後也只是將一張帖子丟給了時映菡:“這是印家的帖子,明日去印家赴約,他們會教你如何製作彩墨。學了技術,就別想再偷懶了,真不知道將你養這麼大,究竟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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