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時三娘子,你簡直就是瘋了,那麼多人不去救人,就你好心,你知道距離有多遠嗎?萬一一個浪將你衝遠了,萬一你體力不支沉底了怎麼辦?!你跟我說,你該怎麼辦?!你告訴我!!你知道嗎,我簡直就要嚇死了!”
時映菡被吼得有些不知所措,便只是尷尬地笑了笑。
賈十八娘氣得哆嗦,忍不住伸手掐了時映菡一把。
印七娘卻眼睛亮晶晶的,湊過來拉住了時映菡的手:“你可真勇敢,說真的,我都被你的游泳水平鎮住了,你學過?”
“嗯,以前……掉進過海里,然後,不得不會了。”
“噗,你真逗!”印七娘聽完就哈哈大笑起來,帶着一股子爽朗在其中。
賈十八娘氣不打一處來:“有什麼勇敢的,那是傻!瞧你這頭髮也散了,衣服也溼了,簡直就是自討苦喫!”
時映菡連連點頭,又將蓋在身上的毯子緊了緊。
馬車晃晃悠悠地前行,印七娘的馬車要比時映菡之前的馬車精緻的許多,裏面有塞了棉花的軟墊,還有一暖爐在燒着炭火,時映菡可以靠過去取暖。
賈十八娘罵夠了,挪了挪身子,湊到了時映菡身邊,抱住了她的身體,開始嘟囔:“以後不許嚇我了,聽到沒?”
時映菡的心中一暖,賈十八娘是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她當然知曉,當即點了點頭。
印七娘也開始勸:“三娘也是好心,你這般責怪作甚?方纔薛三郎還問我跳下水的人究竟是誰呢,我將三娘好一通誇。”
賈十八娘則是好奇另外一件事情:“你五哥的表情有些怪,他出什麼事了嗎?”
“其實我哥每天出門前都會爲家人算一卦,確定無礙了,纔會放行。結果,今天這意外居然在我哥的意料之外,就連天氣的變化也比他想象之中激烈,他正留在畫舫上推研呢!”
時映菡的手一抖,她居然忘記了印五郎是個神棍,如果被他看出了端倪,豈不是大不妙?
“他……很厲害嗎?”時映菡開口去問。
印七娘有意拉攏印五郎與時映菡,當即就開始跟時映菡誇讚自己的哥哥:“我五哥他可神了呢!他可是天師的關門弟子,天師一輩子,才收了兩個徒弟,大徒弟隱居山林不出來,只有我五哥還在市井之中。就連當今聖人,都有求於我五哥,求他推研三年內的運程。”
“這可是天大的能耐。”
“可不就是,我五哥都快成半個神仙了!”
時映菡乾笑了兩下,便開始暗暗忐忑起來。
她無疑是第一個回到時家的,到了自己的閨房直接洗了一個熱水澡,隨後便休息了。同時吩咐碧凡,晚間要說她得了風寒,不能去晨昏定省,讓她與家中長輩說一聲。
到了晚間,碧凡與時映菡的祖母打了聲招呼,回來時手裏還拿了治風寒的藥。
沒想到,老夫人居然也跟着來了。
她哪裏知道,這一切都是時映菡推波助瀾的。
時映菡早就受夠了時映蓉,時映蓉要壞了賈十八孃的名聲,那麼,她就壞了時映蓉的名聲!
“祖母,大姐她如何了?我一直沒瞧見她。”
其實府中已經大亂了。
時廣山聽聞了事情的經過,簡直氣得發抖,若不是看時映蓉哭得楚楚可憐,定然要訓斥她一番。畫舫之中那麼多人,偏她要出去顯,看到下雨也不知道回到畫舫之中,被衝到湖裏也是活該!
偏她還將上州的女兒拽到了水裏去!
若不是時映菡後來將莫六娘救了上去,說不定時廣山現在會更爲頭痛!
時廣山將時映蓉身邊的侍婢全部都打了三十板子,隨後賣到了青樓之中。之後,又封了不少人的口。可是,當時那麼多貴族都在,他們都是看到了這一幕的,該怎麼遮掩過去?
於是,他只能說時映蓉如今還在守孝,不能談婚論嫁,便將此事一筆帶過了,只是時映蓉日後,就不好在徐州城裏面找婆家了。
這是時映菡全部都預料到的事情,但是她不知道,時廣山早就將目標定位了長安,若是日後成功,就將時映蓉帶到長安去,在那裏尋婆家。這時的一些消息,哪裏能傳出那麼遠去?
因爲有這樣的想法,所以時廣山還不算太過狼狽。
“你大姐還好,只是也病了,怕是會躺上些日子。”老夫人回答。
不僅僅是躺上些日子,怕是時家的門都不能出了。
時映菡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好似心安了,不過,看到老夫人的神色,又開始有些不懂了。
爲何……這般泰然?
等老夫人走了,碧彤纔打聽了些消息回來,吐豆子一樣地說了起來:“我去瞧了,大娘正在屋子裏面哭得厲害,聲音可大了。阿郎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被新夫人勸住了。不過,沒有什麼說親的事情,畢竟娘子們都在守孝期。”
時映菡點了點頭,便也當成是知曉了。
之後,杜氏也來了一次,送了些補品,還送了一罐子湯來,說是親手煲的,語態溫和,好像那關心是發自真心的,讓時映菡越發不敢小瞧了杜氏。
鬧得這般亂套,她居然能穩住局勢,還勸住了時廣山,看來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三娘可真是勇敢,當時不少人都被嚇住了,大娘身邊的侍女都不敢跳下去救人,你卻去了,我打從心眼裏佩服你。”杜氏說着,眼睛卻繞着時映菡打轉。
誰不知道時映菡與時映蓉不合啊,時映菡居然會好心地去救時映蓉,這絕對是胡扯,在杜氏看來,時映菡恐怕是專門要去救莫六孃的,爲的不過是巴結上州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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