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婦貴榮華 >076 三年之後
    收徒宴席在上元節結束五天後便舉辦了。

    在之前,時映菡還有些擔心,生怕那一日自己應付不來。後來才發現,自己只需要在一側靜靜坐着就好了,大家在意的人多是邱遠之或者是印五郎,良久也沒有人多瞧她一眼。

    說來也是,她只如今的身份,只是時家名不見經傳的庶子,哪裏有人會在意他?頂多說兩句“恭喜”便又開始投入到恭維她師父的氛圍之中了。

    “我收時四郎爲關門弟子,也是事出有因。”邱遠之按照之前安排好的,開始吹噓時映菡的畫“我無意間得到一副令我極爲驚豔的畫作,得知了畫作的作者,便尋來了時四郎,將他收爲關門弟子。”

    “哦?不知時四郎的畫作有何驚人之處?”

    “不如讓我們見識見識,先生新徒弟的畫作如何?”

    這正中幾個人的下懷。

    有人從屋中搬出時映菡之前畫好的山水圖,在衆人面前徐徐展開,只見世間豔麗的山水色彩在圖面上展現,讓所有的人驚歎出聲。這是許多人從未見過的美麗色彩,許多人甚至沒有想到過,這種靚麗的顏色,能夠鋪在紙上繪成畫作。

    大家嘖嘖稱奇,湊到畫前去看。

    “好畫!”

    “這色彩簡直就是巧奪天工!”

    “我從未見過這樣豔麗的畫作。”

    唐代推崇彩色的畫作,宋代實行單色的水墨畫,唐詩宋詞也是大家知曉的。

    這個時候,終於有人開始注意時映菡,想要問問她是如何作畫的,又有人注意到後面還有一個卷軸,便慫恿着一同拿出來看看。

    那個畫是備用的,本是不打算取出來,不過今日宣傳的效果不錯,邱遠之高興,便也將這幅完全沒有他指點的畫作也拿了出來,其實他也沒看過,這裏面究竟是什麼。

    打開之後,就看到圖畫之上的百鳥朝鳳,又一輪的驚呼聲四起。

    “這種畫作,足以送到宮殿上,給皇太后賀壽用!”

    有人提議,衆人紛紛應和。

    這種百鳥朝鳳的畫作,大氣磅礴,色彩豔麗,象徵着吉祥。送到宮中,給予上位者最爲貼切。

    印五郎也走過去端詳起畫作來,不由得暗暗點頭。

    時映菡的畫作水平可圈可點,還有着極強的可塑性,只需要指點一番,提升是極大的。如今時映菡的水平,已經遠遠地超越了他的預計,日後,真不知道時映菡的畫作會巧奪天工到什麼地步。

    自己的徒弟得到了大家的讚賞,邱遠之也覺得臉上有光,加上多喝了一些酒,便也開始跟着這些人的思路走:“好!我就將小徒的畫作送於長安!”

    當時的這個決定,無非是一個戲言,沒成想,這畫作當真被印五郎送往了長安,還在皇太后的壽宴上被展示了出來,得到了皇太后的喜愛。太皇太后賞臉看,當然是給印五郎的面子。沒想到,還真瞧上了這副畫。

    這一下子,時映菡根本無需鬥畫,就已經一舉成名了,而時映菡製作的彩墨,也跟她製作的酒一樣,變得供不應求。

    一時間風生水起,時家也富裕了一把,這種彩墨使得時家揚名,讓時廣山去往長安的路途也順暢了許多。

    到了六月,時廣山帶着杜氏、時映蓉、六郎離開了徐州,去往長安做官,如今已經是五品官員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時廣山臨走時還特意照顧了時映菡幾句,讓她在家中代替他照顧好祖母。

    時映菡留在了徐州城,日子也趨於平穩。

    時常做做彩墨,釀釀酒。

    到了後期,彩墨的生意由她親自來接手,家中二嬸管家,不敢賴了時映菡的錢財,時映菡便也能夠在其中抽出些銀兩來供給自己來用,說是補充製作的費用,每個月覈算下來,也能存下五十貫錢左右。時家存下來的,便有幾百貫錢了,這是時家曾經想都不敢想的。

    時廣山在外做官,很少給家中錢財,反而經常用時映菡製作彩墨換來的錢財在長安請客,擴寬人脈,每個月都要支走百餘貫,讓祖母生了一陣子悶氣。尤其是時廣山過年都不肯回來,更是讓祖母在府中生了幾日的氣,如何也不見消氣。

    時映菡的酒館開張不出一年,就已經回本了,且生意越做越大,成了徐州城首屈一指的店鋪,第二年,便開始是純收益,每個月給時映菡的賬目裏面,她都能存二百貫的錢,以至於她很快就將之前huā少給她的憑帖還上了空缺,手中還多出了幾張憑帖來,算起來,也是有些積蓄了。

    時光荏苒,轉眼匆匆,三年便如此過去。

    時映菡已經很少在人前露面了,三年前身材如同豆芽的女子,也有了十五歲的年紀,身材發育了,胸口豐滿了許多,線條也流暢了,腰肢卻還是如柳般纖細。或許是之前的憂愁少了,反而讓她臉上不易近人的模樣減少,轉而也變得愛笑,面上的線條更改,也柔和了幾分。

    有幾次,時家衆人都在稱歎,怕是如今就算時映蓉回來,時映菡也不會輸給時映蓉,當然,再胖一點就更好了。

    只是她臉上的淚痣依舊礙眼。

    她與姚大郎、印五郎、薛三郎還有來往,漸漸的,姚大郎也發現了時映菡是女子,卻還是笑呵呵地叫她爲四哥,偶爾去邱遠之先生的府中,也會碰到薛三郎,兩個人偶爾聊幾句,便也匆匆告別了。

    沒有了杜氏等人,時映菡要〖自〗由了許多,她時常會去酒館裏面逛逛,心中估摸着,那三個滑頭怕是都猜出來她就是店鋪的幕後掌櫃了,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進入店鋪,彎娘正在掐腰罵人:“去你奶奶的孤身一人,老孃有成羣的男人陪着,用得着你來分一杯羹?滾你母親的蛋!”

    徐州城都知彎娘是樣貌不錯,有錢的俏婦人,一直不見她有男人,對她有想法的男人不少。彎娘一向潑辣,見到就罵,好像還真沒對哪個男人動心過。時映菡聽聞過幾回,彎娘曾經有心上人,是她的師兄,不過後來爲了救她死掉了,屍體都沒能被找到,彎娘也至今沒有再找過其他的人。

    不得不說,這看似大大咧咧的豪爽女子,其實也是重情重義的,至少十分癡情。

    時映菡扭頭上了二樓,店小二們對她都頗爲客氣,恐怕是見到彎娘與她關係好的緣故。

    進入一處包間,打開卷簾向下看,臺上正有女子在跳舞,身子如柳,好不妖嬈。

    沒成想,卻與一名剛來的男子對上了視線,她不由得一怔。

    薛三郎看到她,便徑直上了樓,沒一會自己就推門進來了,還真是自來熟得厲害,門都不敲。

    “薛師兄。”時映菡如今如此叫他。

    “嗯。”薛三郎在桌前坐下,吩咐小二過來上菜。不用時映菡開口,就已經知曉她想要喫什麼了。

    還成,這些菜他都沒記錯。

    時映菡坐在了他對面:“一會還有人過來嗎?”

    “你想見誰?”薛三郎問着,還喝了一口清茶水。

    “沒別人的話,孤男寡女的”

    “你還算個女人?”薛三郎說着揚眉,盯着時映菡左右看了看“何時穿女裝與我看看?上元節、七夕你都穿着男裝,無趣。”

    “都不算個女人了,還穿女裝作甚?”時映菡有些不高興地回了一句。

    碧彤在樓下看彎娘吵架看得熱鬧,風風火火地跑上來的時候看到薛三郎當即“哎呦”了一聲,隨後沒了後半段。

    薛三郎瞥了碧彤一眼,沒說話,卻揮了揮手,碧彤當即退了出去。

    曾經有一次薛三郎嫌碧彤吵,數落過一次,以至於碧彤一直有些怕他。

    菜陸陸續續地端了上來,時映菡不客氣地與薛三郎一同進餐。

    “幕僚做得如何?”時映菡開口問道。

    “還是那樣,節度使一天有什麼可忙的,我幾天過去一趟就可以,還沒你賺得多。”

    時映菡笑了笑,沒說話。

    薛三郎的俸祿要比一些地方官好些,卻不如商戶,更不如印五郎這樣的暴發戶。當然,現在時映菡被印五郎帶着,也有了些許積蓄,薛三郎這種正經做官的,反而不如了。

    不過,時映菡還真挺佩服薛三郎的,到底還是將自己的親事推了,讓薛家人妥協,讓他二十出頭了,還做一個男身男兒郎。也虧得薛家人願意聽薛三郎的話,那可是堂堂五姓女!

    薛三郎吃了一會,突然提起:“聽聞,你在談親事。”

    “我不知曉。”時映菡回答。

    祖母最近在聯繫王家七郎的婚事,要將時映菡許配給他,也算是門當戶對。如今時廣山在長安也算是五品官員,也算是門當戶對,嫁入長安,也有時廣山映襯着,不算是無依無靠。

    時映菡知道些許消息,心中想着,王家七郎也算是知根知底,對她也不錯,便對這親事還算是滿意,只是怕照顧不了祖母,她年歲大了,怕是沒幾年就

    薛三郎看了時映菡幾眼,突然伸手捏她的臉:“少敷衍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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