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映菡看着彎娘離開的窗戶,回過神,掐着腰撅着嘴看着薛三郎,不在乎薛三郎來她這裏是好心還是搗亂,都有些不領情。

    薛三郎不在乎,觀光似的在她屋子之中看起了牆壁上裱的畫,都是一些她最新的作品,覺得不錯的都裱好,掛在牆上。屋中的一些物件都換了新的,不過大體上還是用的祖母給的那些。

    時映菡習慣用王七郎給的薰香,屋中散着一股子淡淡的香味。

    碧凡之前收拾過屋子,屋中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只是時映菡頭髮都披散在肩頭,模樣有些懶散,便不太想見人。

    “看夠了沒?”

    “百看不厭。”薛三郎說着,坐在了椅子上,擺弄着她桌面上的茶杯,“她經常這樣過來?”

    “偶爾罷了。”

    “該怎麼繞路,從四面八方過來的路線她摸得清清楚楚,哪裏是偶爾?”

    “來我這裏三年,自然熟悉了。”

    薛三郎點了點頭,瞥了一眼桌面上的賬本:“你果然與那家店有關係,還真是厲害呢。”

    “謝謝誇獎了。”時映菡說着,又一次走過來拉薛三郎的袖子,“快走,快走,不然我就說不清楚了。”

    薛三郎翹起二郎腿來:“我累了,歇歇腳。”

    “你再歇,我就將五娘叫來。”

    薛三郎當即一怔,隨後笑了起來,反手握住了時映菡的手腕,笑道:“我這般殷勤,你真當我沒有其他的心思?”

    時映菡不解,疑惑地看着他。

    直到覺得手腕處傳來的體溫是那樣炙熱,才試着抽回自己的手腕,卻只能是徒勞,不由得羞紅了一張臉,手足無措起來。

    “你……你修要胡鬧!”

    “本來還想等你再長大一些的,可是,這個年代等不得呢……”薛三郎說着的話意味深長,拉着時映菡又靠近了自己一些,想要更真切地看清她,卻被她伸手推開了臉。

    她的手如柔荑,柔柔滑滑,十分纖細小巧,指甲被修剪得整整齊齊,上面還帶着些許體香。被這樣的手推臉,不但不會不舒服,反而覺得很有趣。

    意識到薛三郎的脣瓣就在她的手心裏,她當即抽回了手,還想抽走另外一隻手,卻被拽進了一個寬闊的懷裏。他小心翼翼地擁着她,輕輕安撫她的後背:“莫怕,其他的事情都由我來解決,你只需安生的備嫁就好。”

    “你……瘋……瘋了!”時映菡的聲音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薛三郎看着她的模樣,就覺得她像驚慌的小動物,當即忍不住更加想要安撫她,不知不覺就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吻,蜻蜓點水,溫潤異常。似乎是這一下的感覺還不錯,他還想進一步,誰知,自己的懷裏突然爆發出大量的水來,將他衝開。

    他始料未及,驚慌地後退,看着憑空出現的水錯愕不已。

    不遠處的時映菡睜大了一雙眼睛看着他,眼角還有溼潤,也分不清是眼淚,還是剛纔的水。

    “殺了你!”時映菡說着,直接撲了過來,手中涌去大量的水,似乎是準備灌入薛三郎的耳朵,卻被薛三郎靈巧地躲過了。薛三郎可以想象,那種水進入他的腦袋,那絕對是腦袋灌水的後果……

    異能嗎?

    怪不得能做出彩墨來,還有那種美酒。

    薛三郎揚眉,居然笑得出來。

    “我下次再來,你消消氣。”薛三郎說完,當即從窗戶躍了出去,半路還回來取鞋,隨後再次離開。

    時映菡到底不會武功,追不上他。

    薛三郎離開的時候還忍不住懊惱,還真是有些心急了,古代的小娘子可不能着急,不然會嚇到她們。看剛纔時映菡的模樣,竟然是動了殺意,也不知之後還能不能哄好。

    可是……他到底二十好幾了,又在那麼好的氣氛,看着自己心儀的嬌俏娘子就在眼前,根本保持不住。

    他哪裏知道,他離開之後,時映菡梨花帶雨地哭了整整一個晚上。

    她取出自己的數張憑帖,握在手中,準備明天就交給彎娘,讓彎娘去將毀她清白的薛三郎給殺了!

    心口狂跳之下,也當是被氣的,或者是不安,完全沒有其他的想法。

    誰知,時映菡第二日氣呼呼地去尋彎娘之後,彎娘居然一邊喫着乾果,一邊笑呵呵地說:“薛三郎模樣不錯,輕功也挺不錯的,去你家中,你家裏的庸才定然抓不到他,尋他做個情郎也不錯,身體壯實,怕是活也不錯。至於日後成親的落紅啊,不用在意,我有的是法子教你。”

    時映菡氣得跺腳,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最後乾脆不給她提供酒水了。

    彎娘這才急了,當即去幫時映菡教訓薛三郎了。

    時映菡坐在店裏半個時辰,也沒等到彎娘回來,心中不由得忐忑起來。萬一薛三郎真讓彎娘殺了,那她……

    不對,她纔不擔心那個色胚呢!

    可是,說薛三郎是色胚,整個徐州城的女子都不會樂意的。他好像……只對她一人不規矩。

    這回,她又紅了一整張臉,走到窗邊探頭向外看,卻不見彎孃的身影。

    又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彎娘才樂呵呵地回來了,走到時映菡身邊說道:“你也莫要生氣了,那小子傻乎乎的,甘願讓我打,怕是下半輩子都殘廢了。”

    “啊?!他……他日後是要做官的,這,這不是荒廢了他的前途了嗎?”

    “你都讓我殺人了,還在乎他的前途?成廢人了,豈不是教訓得更狠一點,讓他後悔一輩子。”

    “你下手怎麼這麼狠啊!”時映菡急了。

    “嘿!你這小娘子真不好伺候,我不去你不給我酒,我去了你說我下手狠,你想我怎麼樣?”

    時映菡這才氣鼓鼓地坐在椅子上,有些坐立不安,時不時看彎娘一眼,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

    “要不我帶着你去看他?”彎娘實在沒轍了,只能這麼問一句。

    “我纔不去。”

    “是啊,殘廢有什麼好看的。可惜了一個俏郎君……”

    時映菡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我……去……”

    彎娘意料之中的一笑,隨後帶着時映菡出門。

    兩個人乘坐馬車到了薛家的院牆外面,彎娘先進去看了看,隨後纔回來環着時映菡的腰肢,將她也帶進了薛家,直接進了薛三郎的院子,從窗戶進屋。

    時映菡第一次來薛家,只覺得從院落大小上看,時家是遠遠不如的。

    進入薛三郎的房間,才發現,自己整個院子,不過他一間房子大。屋中很安靜,時映菡小心翼翼地脫了鞋子,走到了裏面,薛三郎正躺在牀上,見時映菡來了,身體動了動,便只是看着她。

    彎娘不知何時退了出去,只留他們兩個人。

    時映菡側頭看着他,見他臉上有着些許淤青,心中不由得揪緊了一下。

    “消氣了沒?”薛三郎問她。

    時映菡梗着脖子站了一會,才道:“誰讓你不老實的。”

    “那女人下手可真狠啊……”

    “你沒事吧?”

    “你消氣了就好。”

    時映菡當即眼圈一紅,委屈地說道:“其實我只是讓她殺了你的,沒想到她會把你……弄殘了。”

    “咳咳……”薛三郎一個沒忍住,乾咳了起來,時映菡急急地趕了過去。

    “你還生氣麼?”他又問。

    “也不是那麼氣了。”

    “哦……”薛三郎說着坐起身來,掀開被子,盤腿坐在牀上開始吩咐:“右手邊的櫃子裏面有金瘡藥,幫我拿來,身上疼死了。”

    時映菡喫驚地上下打量他,發現他身體好端端的,只是有幾處青腫而已,完全沒殘,這才意識到是彎娘騙了她,不由得氣鼓鼓的。

    到一側取來了金瘡藥,放在了牀上:“給!”

    薛三郎背過身去,掀起自己的衣服,給她看自己的後背:“後背是被抽的,已經出血了吧?”

    時映菡看到一道血粼粼的傷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不得不說,彎娘下手還真夠狠的。

    “幫我處理傷口,這些傷不能被人知道,不然就麻煩了。”

    時映菡只好乖乖地取來帕子,幫他擦乾淨血跡,然後塗上藥膏。之前有給四郎處理傷口的經驗,所以處理薛三郎的傷口還是遊刃有餘的。

    薛三郎愣了一聲沒吭,直到時映菡處理完傷口,才發現他額頭全是汗。

    “你說這算不算肌膚之親?”薛三郎突然開口。

    時映菡當即惱了:“你莫要再逗我。”

    “誰拿這種事情與你笑鬧?我是真的心儀於你,不然怎麼會在你身邊轉悠?”薛三郎一邊說,一邊將衣服重新穿好,隨後光着腳,在屋子裏面來回收拾着什麼。

    時映菡原本沉浸在之前那句話之中,此時也忍不住擡頭去看,看到薛三郎房間之中到處都是書,一堆一堆,零散地放在房間之中,書架上反而是空的。他房間之中的衣服也是隨便搭在一處,顯得有些亂,不過時映菡也知道,薛三郎身邊沒有侍女,這些東西怕是他也不願意被其他人碰,便如此隨意地放着。

    他大致收拾了一番,走回來看到時映菡眼巴巴地看着她,隨手拽過來一個椅子,坐下看着時映菡:“我們開誠佈公地談一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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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不加更是小狗,走起!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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