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名醫童養媳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亮劍
    溫熱的薰風吹透淡若碧水、薄如蟬翼的輕紗車簾,在車廂內微拂盪漾。四目相對,執子之手,便有濃濃的情意涌動於心,臉龐,笑容燦爛,香汗晶瑩。

    濃情纏綿時,一聲尖細的“護國長公主起駕回府”的吆喝聲便成了大煞風景的絕唱。周圍霎那間一片肅靜,連聒噪不息的蟬鳴似乎也在一瞬間嘎然而止。

    沈妍趕緊抽出手,推開沐元澈,斂襟正坐,臉上汗水淋漓而下。聽說慧寧公主要出宮,她的心重重一顫,眉頭微蹙,好象一個準備做賊的人還沒下手,就看到主人一樣。她很奇怪爲什麼自己對沐元澈就沒有那份坦然,是感情不到位嗎?

    “山橙,我們走。”

    她們的馬車就停在宮門警戒線外面一旁,與宮門保持了三四丈的距離。聽說慧寧公主要回府,沈妍趕緊催促丫頭趕車離開,儘量避免不必要的尷尬。

    沐元澈見沈妍很緊張,重嘆一聲,又抓住她的手揉捏,滿眼心疼,又自責愧疚。慧寧公主執意讓他娶福陽郡主,指婚的聖旨都頒下了,他不能給沈妍一個交待,卻賴在這裏恣意貪歡。他覺得對不起沈妍,心中泛起惱恨,浸染於臉龐。

    “山橙,不許走。”沐元澈的聲音飽含不容質疑的果斷。

    “你……”沈妍知道沐元澈想要帶她面對慧寧公主,無奈且有些擔心。

    慧寧公主早就知道他們有情,仍堅持讓沐元澈娶福陽郡主,這也是幾經權衡之後的選擇。沈妍痛恨慧寧公主拿沐元澈的親事做交易,從而傷害到她。但她也能理解慧寧公主的無奈,一個手握重權的人總會忖度,做出對事態更有利的抉擇。

    山橙和龍葵都明白沐元澈的用意,互看一眼,決定忽略沈妍的命令,不走。

    “妍兒,別怕,諸事有我。”沐元澈柔聲安慰沈妍,底氣十足。

    沈妍搖頭一笑,表情淡淡,“我有什麼好怕?只是覺得不好意思罷了。”

    “你我兩情相悅,有什麼不好意思?”沐元澈不顧沈妍掙扎,把她緊緊攬在懷中,用手帕爲她輕輕擦拭臉上的汗珠,果敢的目光不時掃視宮門。

    慧寧公主進宮,雖是輕裝簡行,不帶鑾駕,隨行僕從侍者也有二三十人。硃紅色的宮門打開,侍衛僕從魚貫而出,後面纔是慧寧公主乘坐的八擡大轎。兩頂四人擡的小轎緊隨其後,也有衆多下人擁簇,威儀氣勢比起慧寧公主卻差了很多。

    看到慧寧公主的大轎走出宮門的警戒線,沐元澈突然用力,一把抱起沈妍就躥出了馬車。他騰空而起,幾個箭步,就抱着沈妍在慧寧公主的轎子前翩然而落。

    半空穿行,沈妍感覺渾身熱血直衝頭頂,腦袋陣陣昏眩。她知道沐元澈同她一起留下來是想面對慧寧公主,卻沒想到他竟然有如此大敢且肆意的舉動。

    沐元澈的行爲在沈妍預知之外,她心中恐慌,又暗自埋怨自己膽小怕事。意念突轉之間,她強制自己冷靜下來,很快她就掌控了自己燥動的心緒,慢慢歸於平靜了。身體落地時,她臉色紅潤,神情坦然,眼底的嘲弄似隱似現。

    侍衛看到有“不明飛行物”來襲,趕緊撥刀亮劍,圍住慧寧公主的轎子,十二萬分戒備。當看清騰空飛躍之人是俊男美女,且男子與他們相熟,他們才知道原是虛驚一場。人羣中不知是誰輕聲叫好,立刻引來附和聲,竟然有掌聲響起。

    暑夏酷熱,慧寧公主乘坐的八擡大轎都經過了防暑改裝。三面轎廂由描鳳繪彩的特製茜色輕紗做成,外面看裏面朦朦朧朧,裏面看外面卻很清楚。轎簾則是亮黃色紗羽,雖掛了厚厚幾層,因飄飄揚揚,看轎子外面的景物也很清楚。

    慧寧公主功夫不錯,一貫警惕,對敵的警覺性極高。她正在轎子內沉思,馬車的響聲就驚動了她,她下意識地握緊長劍,準備防衛。看到有人凌空飛來,她透過茜色輕紗就看清了來人,眉頭緊緊皺起,臉上浮現威嚴被挑釁的慍惱。

    “落轎――”

    掌事太監吆喝了一聲,八擡大轎緩緩落下,後面的兩頂小轎也落下了。侍者要掀起紗簾,被慧寧公主攔住了,隔簾對話本身就傳達了一種不滿的意思。

    “大庭廣衆之下,摟摟抱抱成何體統?”慧寧公主面色陰冷,沉聲訓斥。

    宮門是威嚴莊重之地,進出者別說是威風八面的主子們,就是奴才也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沐元澈抱着沈妍凌空躍起,又攔了慧寧公主的轎子,舉止有違規矩禮教。此舉會令慧寧公主背上教子不嚴之名,還會被有心人蓄意風傳非議。

    沈妍從沐元澈懷中掙脫出來,衝慧寧公主深施一禮,垂手斂襟站立,默不作聲。這時候,應該把表現的機會留給男人,這不是推卻,而是最起碼的尊重。

    她不說話並不代表她畏懼,在被沐元澈抱起飛出車廂的那一刻,她經歷過短暫的恐慌。之後,她平靜下來,就做好的被各式各樣唾液“洗禮”的準備。大庭廣衆之下悖逆禮教會受指責,她早已決定與沐元澈一起提肩擔當,無論褒貶禍福。

    沐元澈躬身施禮,高聲說:“沈妍是微臣的妻子,微臣此生只她一人,理應帶她來見過公主,冒昧失禮之處,還請公主勿怪微臣造次。”

    慧寧公主的身體微微顫抖,她壓制自己的情緒,致使自己臉龐的情緒保持平靜。沐元澈在這樣的場合、當着這麼多人,以臣子的身份向她宣告沈妍的身份及兩人的關係,語氣客氣而生硬,這是對她的挑釁,也是對皇權的褻瀆。

    “大膽,皇上已給你和福陽郡主指婚,只有福陽郡主纔是你的妻子,你身爲臣子,膽敢抗旨不遵?”慧寧公主緊咬牙關說出這番話,語氣不容質疑。

    沐元澈長嘆一聲,放低聲音,施禮問:“指婚的聖旨不能更改嗎?”

    慧寧公主以爲沐元澈示弱了,語氣更加強硬,“君無戲言,指婚的聖旨關係兩方,當然不能更改,你做爲臣子,質疑皇權威嚴,本身就是大不敬之罪。”

    沈妍見沐元澈聲音低沉,姿態也變得謙恭,心裏“咯噔”一聲。她不懷疑沐元澈對感情的堅持,也清楚他的性情,最怕他在情急之下語出驚人。

    果不其然,沈妍猜對了,沐元澈接下來的言辭舉止令所有人跌破了眼睛。

    沐元澈一聲長嘆,滿含寬慰看了沈妍一眼,恭恭敬敬跪下,衝慧寧公主行了三叩九拜大禮,之後,他站起來,沉靜開口,“公主養育微臣長大,教導微臣安身立命於朝野,此大恩大德,微臣永生難忘,也願拿性命報此恩德。”

    慧寧公主冷哼一聲,“本宮不需要你用性命報答,別再做糊塗事就好。你身爲臣子,是皇上之臣,是本宮之子,有些事情不管願不願意,都必須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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