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名醫童養媳 >第二百零九章 較量(一)
    引鳳居位於京城北部偏西,不管走官道還是民巷,距離皇宮都有二十餘里。

    此時,迎親的隊伍離開引鳳居還沒兩里路,就遇到了端華公主的儀仗。也就是說端華公主的儀仗隊有二十里長,要不怎麼能從皇宮綿延到引鳳居附近呢?

    就是皇上皇后興師動衆,全副鑾駕出行,巡狩祭天,儀仗隊充其量有二十里長。端華公主的派頭是不是大得過火了?皇家無家事,她就是再得寵,也不能逾矩太過,否則會遭彈劾。爲難爲別人把自己也搭上,這絕不是龐貴妃的行事風格。

    皇上下旨讓沐元澈提前一個時辰迎親,這樣就和徐慕軒迎親的時間隔開了將近兩個時辰。按正常時間估計,這時候,徐家迎親的隊伍還沒有出發。端華公主的儀仗何必這麼早列隊?就算她不怕別人非議她盼嫁,皇家也要顏面呀!

    再說,武烈侯府在京城東南方向,端華公主的儀仗就是提前列隊,也應該朝向東南方。引鳳居位於京城西北,儀仗隊爲什麼堵住了迎親的路,就不言而喻了。

    沈妍和沐元澈走過太多溝溝坎坎,經歷了諸多是是非非,好不容易熬到有情人終成眷屬。關鍵時刻,他們不想再惹麻煩,該忍的、不該忍的,他們都忍下了。

    就因爲皇上以不惜放棄皇位相逼,他們不得不退讓忍耐,答應成親之日不穿紅。又因爲怕衝了端華公主的喜氣,皇上一道聖旨,沐元澈迎親時間不得不提前到大凶之時。這都是無中生有的致命的壓迫,已然觸動了他們的底限。

    他們一個是浴血疆場的少年侯爺,一個是名揚天下的玉女名醫,本都是張揚清傲之人,爲顧全大局,身不由己,只好流於世俗。現在,看在某些人眼裏,他們都成了屈從於皇權強勢的鼠輩,任是誰都想來隨意踩上幾腳。

    所以,“橫空出世”的儀仗隊就堵了他們迎親的路,這就是得寸近尺的挑釁。

    迎親的隊伍放慢了行進的速度,激盪清越的樂聲變得綿軟柔和,先前張揚的意氣似乎也凝滯了。大路兩邊看熱鬧的人羣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更加喧鬧雜亂。

    通過路人的議論傳言,沈妍明白了前面的事端因由,不禁搖頭冷哼。原來儀仗隊列隊不是爲堵迎親的路,而是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必須堵住這條路。

    今日是端華公主的大嫁之喜,爲了彰顯仁心善意,增加喜慶氣氛,端華公主拿出這些年積下的私房銀錢,在北城門通往皇宮的官道上設下十處粥棚,施粥捨飯,救濟貧民。除了粥飯裹腹,貧苦之人還可以領到一些銀錢衣物。

    聽說端華公主要摒棄俗禮,不等在寢殿香閨待嫁,而是要走出宮門,親手爲貧民盛粥。皇上和龐貴妃也會移駕粥棚,爲愛女助陣,救濟蒼生祈福。

    一會兒,端華公主和皇上、龐貴妃就要先後出宮,到粥棚舍粥。儀仗隊先他們一步出來列隊設防,設置保衛措施,官道上有幾道路段都被戒嚴封鎖了。

    沐元澈迎娶沈妍的主要路線就在這條從北城門到皇宮的官道上,大概有十幾裏之長。從引鳳居出來,經過一條一里多長的街道,就拐上了官道。到了皇宮後面,再拐上一條向東的街道,走上三四里路,就到了勝戰侯府。

    官道上有儀仗列隊防衛,又有某些路段戒嚴,迎親的隊伍肯定無法通行。若是再出一點小插曲,說不定會有針對迎親隊伍的例行搜查,到時候就更麻煩了。

    這一手段極高,沈妍和沐元澈就是被挑釁了底限,也只能喫下這啞巴虧。

    給端華公主出這個主意的人心機不淺,且慮事周全,如果沒猜錯,這又是徐慕軒的手筆。他們名爲施粥濟民,其實是來看沈妍和沐元澈的笑話,堵迎親的路。

    可端華公主親自行大善之舉,順應民心,得萬民頌讚,況且還有皇上和龐貴妃同來,誰敢不認真對待?他們出行,肯定要帶儀仗隊,而且安全第一,封路戒嚴再正常不過。別說是臣子迎親,就是再有大事,遇到皇帝出行,敢不讓路嗎?

    沈妍敲了敲轎棚,輕聲問:“白芷,送嫁的人馬車輛還有多少沒出門?”

    “回姑娘,奴婢剛剛讓人去問了,還有百十擡嫁妝沒擡出大門。汪家兩位公子負責護衛嫁妝,走在最後面,聽說還在引鳳居的二門上喝茶呢。”

    沈妍沒爲自己準備十里紅妝的嫁妝,但迎親和送嫁的隊伍連在一起也要綿延三四里。現在,他們剛走出二里多路,再這下堵下去,不知還在耽誤多久。

    白芷見沈妍沉思,又低聲說:“奴婢聽沐功說,他們早晨出來迎親時,路上還沒粥棚。勝戰侯府離皇宮很近,他們常跟宮人見面,也沒聽說端華公主會在成親當天舍粥。現在,正在搭建粥棚,就把路全封了,這不是故意堵我們的路嗎?”

    沈妍輕哼一聲,說:“大家都明白的事,多說無益。”

    “姑娘別擔心,侯爺去跟領隊的軍官交涉了,無論如何也要讓我們先過去。要是耽誤了我們的時間,兩家迎親的隊伍碰到一起,衝了端華公主的喜氣怨誰?”

    “有人成心而爲,設下圈套,又怎麼能讓迎親的隊伍痛痛快快過去呢?衝了端華公主的喜氣當然還怨我們,皇上、娘娘和公主移駕粥棚,施粥濟民,能不戒嚴封路嗎?既是圈套,就是爲讓我們進退兩難,我們又能跟誰講道理去?”

    白芷恨恨咬牙,“真是太陰險了,姑娘,我們怎麼辦?”

    沈妍冷冷一笑,“白芷,你還記得我說過什麼是陰謀的剋星嗎?”

    “奴婢記着呢,是陽謀,將計就計。”

    “呵呵,難得你記着,將計就計不錯,可太便宜他們了,我還要順便送他們一計。”沈妍從隨身的荷包裏掏出碳墨筆和方紙片,想了想,寫下幾張紙條,遞給白芷,“你把這幾張紙條分別送給侯爺、左佔和金財神,讓他們依計行事。另外傳話回去,讓送嫁的人馬車輛擠一擠,爭取都走出引鳳居的大門。”

    “是,姑娘。”白芷接過紙條,大概看了看,就去遞紙條傳話。

    “黃芪,你過來。”沈妍忖度片刻,又仔細跟黃芪交待了一番。

    “奴婢明白,奴婢這就去準備。”黃芪興沖沖離開。

    沈妍冷哼一聲,嘴角挑起狡黠的笑容。她不是任人揉圓捏扁的麪糰,不得已的退讓是爲顧全大局的忍耐。每個人的忍耐都有限度,有人非挑釁她的底限,若她不反擊回去,給那些人迎頭一棒,豈不真成了任人揉搓的軟柿子了?

    同沐元澈一起來迎親的人武將居多,有幾名文士也是沐元澈的摯交好友,都是仗義意氣之人。聽說端華公主要施粥濟民,皇上和龐貴妃也要移駕粥棚,儀仗隊不得不堵住迎親的路,他們都明白這其中的彎彎道道,個個氣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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