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清楚啊，跟上去看看？”
“這兩天似乎不是什麼良辰吉日吧，怎的選在這種日子成婚？”
“誰知道呢，估計是太急迎娶了，所以纔沒挑日子。”
“那新郎官連喜服都沒穿，一身黑呢。”
“嘖嘖，怕是有深意。”
……
霧城今天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就是那個媒人踏破門檻的謝家大公子今日成婚了。
之前說過不考中狀元暫時不娶妻子，現在卻又這麼急急忙忙把人接回府中，如此做派自然引起不少人的好奇。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婚事辦的這麼着急，不過該有的禮數卻一點沒落下，聘禮綿延出去老遠都看不到盡頭。
花童一路撒着糖果和喜錢，不少人都爭先恐後的搶着。
好在早有準備，不然還要發生踩踏事件。
只不過那新郎官根本沒穿喜服。
迎親隊伍繞着霧城繞了一大個圈纔回到謝府，宋祁言站在一邊看着謝不臣面無表情下馬牽出新娘。
“圖什麼……”宋祁言嗤笑一聲，轉頭進了謝府。
今天的謝府格外忙碌，四處都是張燈結綵的，所有的婢女小廝都忙着接待賓客，雖然匆忙卻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到面面俱到。
魏淵皺着眉，“這不臣是什麼情況。”
魏林氏在旁邊打圓場，“不臣這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也是正常的，他是個可靠的孩子，老爺別太擔心。”
許寧宴作爲新郎的朋友，自然肩負起幫忙接待賓客的進出門事宜，他抽空歇息一會兒喝了口茶，隨口問旁邊的南瓊：“南瓊，你家郡主呢？今天她兄長成婚居然不在，實在是不成體統。”
南瓊愣了一下，隨後眼眶都紅了，“郡主不見了……我們找了她四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許寧宴皺眉，“怎麼回事？”
南瓊簡單說了一下，特意把蕭蘭逼婚的事情也說了，許寧宴果然眉毛皺的更深了，“謝憨批居然同意了？”
旁邊的南潯搭腔，“同意了，還約法三章了，也不知道郡主回來會不會不開心。”
許寧宴眺望着面無表情的謝不臣牽着蕭蘭往裏面走，按耐下心思繼續接送客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謝不臣遲疑了一下，閉着眼緩緩和蕭蘭鞠躬。
“禮成！入洞房！”
謝不臣握緊了手中的紅色絲綢。
金紅色的髮帶在衣袖中一閃而過，卻被人羣中的許寧宴捕捉到了。
他終於明白了南潯爲什麼會說郡主回來會不會不開心了。
那個金紅色髮帶，他曾經在謝錦書的頭上見到過。
他們是兄妹！
許寧宴抿嘴，趁着人羣逐漸涌向前院喫飯的空隙，抓着謝不臣縮進角落。
“你到底……”許寧宴看見謝不臣的臉色，原本質問的話語頓時說不出來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謝不臣這麼疲倦的神色。
“你……你沒事吧？”
謝不臣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能有什麼事情？倒是你，這兩天功課不認真被夫子點名好幾次了。”
謝不臣抹了把臉，“我總覺得我很無能……你知道麗山土匪那件事嗎？那一次，我眼睜睜看着她被土匪搶走，哭的那麼讓人心碎……”
“這一次……我又弄丟了她。”
他捂着臉，在自己的至交好友面前哭的像個孩子，卸去了所有的冷漠和僞裝，訴說着這些天的焦急和絕望。
許寧宴攬着他的肩膀，無聲的安慰着他。
良久，謝不臣才收拾好情緒，恢復了冷漠和疏離，“多謝。”
許寧宴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言語盡在不言中。
“她會平安回來的。”許寧宴語氣堅定。
謝不臣露出許寧宴熟悉的冷笑，“必須回來，如果蕭蘭騙了我，我會讓她死的很難看。”
許寧宴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搓了搓手臂暗道以後絕對不要得罪謝不臣，不然他轉頭就給你暗搓搓的弄沒了。
……
“今日那新郎官的臉上不帶半分喜悅，不過隨意給一些大人物敬了酒就離開了啊。”
“不然你還想他來給咱們敬酒？臉大的你！”
“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總覺得那新郎官娶的不情不願啊。”
“再怎麼不情不願都已經成婚了，你也別在這裏說風涼話了，你連未婚妻都沒有。”
“……戳心窩子了。”
……
魏淵拉住準備離開的謝不臣，“這姑娘是誰家的？”
謝不臣沉默着，沒有回答。
魏淵皺眉，“你成婚太過倉促，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多謝老師關心。”謝不臣輕輕掙脫，朝着魏淵作揖，“學生家中確實發生了一些事情，待日後再與老師詳說。”
魏淵這才讓謝不臣離開。
謝不臣一路直奔後院，他像是發泄一般把身上彆着的紅花扯掉丟在地上，任由身後的婢女撿起來丟到放垃圾的地方。
雖然前院張燈結綵好不熱鬧，後院卻什麼都沒有，婢女和小廝身上都沒有任何紅色，安靜的在院子裏忙碌，彷彿根本沒有舉行婚禮一樣。
外面的禮數做的足，是給謝府留一點臉面。
但是後院反正沒人進來，他就沒必要做的那麼精緻了。
所以後院還是以前的樣子，並沒有因爲謝不臣成婚而多添置一些什麼。
徑直走到霧凇院推開房門，蕭蘭已經取下了蓋頭，如水的眼眸一直盯着他。
越來越像以前那個謝不臣了啊。
穿上黑衣之後，真是帥的她心跳都加速了。
“阿書在哪？”
一進門，謝不臣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就開門見山的問。
蕭蘭心口一疼，“已經準備好在桌上了，你自己看吧。”
謝不臣的視線挪到桌上，拿起那紙一目十行看完就走。
蕭蘭起身，“謝不臣！”
已經一隻腳踏出門檻的謝不臣沒有回頭，冷冷問道：“還有事嗎？”
“今天是我們的大婚之日，你今天……”
“你知道這是一場交易，不要對我抱有任何幻想。”謝不臣反手把門關上，隔絕了蕭蘭望眼欲穿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