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愛記仇,她對蕭蘭所做的事情更是記仇,自然覺得看着這個名字都有些膈應。
但她又不得不去。
因爲這是以太子的名義舉行的詩會,除非病的下不來牀了,不然擡都要擡着去參加這一次的詩會。
至於其他人……
她看了一串名字,大部分都是她不認識的(準確來說除了許寧宴、蕭蘭、謝不臣、容華之外,她一個都不認識。),不過看了一圈倒是對京城的勢力稍微瞭解了一些。
比如當今宰相謝府家中大公子叫做謝璟,嫡小姐叫做謝綰,其他的小姐就不太清楚了,因爲宰相謝府只寫了兩個人的名字。
皇子那邊倒是去了兩三個,太子、二皇子容舟(此人不管是什麼熱鬧都想去湊,故而大部分詩會都有他)以及三皇子容舟。
還有一些進士。
其他的人,她真的就不認識了。
揣着這份請帖,洛錦書鑽進了謝不臣的書房。
“怎麼了?”謝不臣放下剛拿起的三寸長劍,把人拉到一邊坐下。
洛錦書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謝不臣,然後盯着他,“所以這個遊園詩會你去不去?”
“去。”
出乎洛錦書意料,謝不臣說出這個字的時候半分遲疑都沒有,似乎是早就已經做了決定。他沒有過多解釋,只是安撫的摸了摸洛錦書的腦袋,笑容溫柔,“這是必須要去的。”
洛錦書看着他笑意不達眼底的琥珀色眼眸,心裏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她沒有問,只是乖巧的點點頭表示明白,“我也去。”
就這樣,兩人就敲定了行程。
遊園詩會在五天後,洛錦書在家裏做了不少準備,當天便盛裝出席和謝不臣一同坐着馬車前往郊外——皇家宴會都是在城外的行宮之中舉行,而這一次要去的行宮就叫做“遊園”,故此大家都叫這一次的詩會爲[遊園詩會]。
洛錦書一如既往的喜歡紅衣,謝不臣則是萬年不變的白衣,兩人一起下車的時候還吸引了一波注意力。
“這兩人是誰?”
“倒是生面孔……不過旁邊那女子的臉有些眼熟。”
“嘶,眼熟,但是不記得是誰了。”
“你們怕是閉關幾年不出門了吧?這可是現在正火的兩位,一位是狀元郎,聽說每一次下考都是第一;另外一位是當今陛下最寵愛的郡主,陛下最愛的西瓜便是郡主養出來的。”
“喔……厲害……”
“這倒是有所耳聞……”
洛錦書搭着謝不臣的手臂下馬車,身後的南梔立即拎起洛錦書的裙襬,好讓洛錦書方便下馬車。
謝不臣看了那裙襬一眼,神情不變,心裏卻在嘟囔:若不是這裏人這麼多怕影響到阿書的名聲,他早就把人抱下來了,何須阿書這般?
洛錦書並不清楚謝不臣的心理活動,她下馬車之後就開始打量四周,心裏暗自感慨這些皇族真是會享受。
值得一提,這是一個溫泉行宮,行宮之中遍佈着大大小小的溫泉,是一處過冬的好地方。
他們下馬車站了一小會兒,就有太監從不遠處一路跑來,熱情似火的給兩人迎了進去。
這一場詩會雖然大部分都是年輕人,但也有不少的長輩到場,所以規矩還是稍微多了一些,以免不知禮數的小輩衝撞到了長輩。
故此年輕人都是在外面一圈兒,長輩那些人都是在裏面一些,只有喫飯或者開始詩會的時候纔會聚集到一起來。
洛錦書和謝不臣並肩走在迴廊上,看着來往的宮女太監,以及古色古香的庭院,心裏忽然生出一絲晃然。
她好像很久沒有看到現代的高樓大廈了,滿目看去都是古代的建築物,差點讓她忘記自己是個現代人了。
真是可怕……
她以後回去了,會不會和那個世界脫節?
“宿主放心,只要你想,咱們有無數的方法讓你忘記這一段記憶,以後再也想不起來~”系統的聲音很是歡快,似乎是在爲自己給宿主想到一個好方法而高興。
洛錦書側頭,背對着謝不臣給了系統一個白眼,正準備說好的時候,卻隔着一片林子看到了一雙頗有些不爽的眸子。
剛纔那人不會以爲她在朝着他翻白眼吧?
洛錦書心裏有些尷尬,歉意一笑便跟着太監的步伐進了個轉角,隔開了林子後面的那雙眼眸的注視。
兩人走了一會兒便在一個迴廊遇到了一隊人,爲首的是一個銀髮滿頭的老婦人,她穿的低調卻貴氣逼人,拄着手杖走在前方,周圍的人都隱約以她爲首。
見到老婦人,謝不臣的腳步一頓。
太監小聲給兩人介紹,“這是謝府老太君,二位喚一聲‘謝老太君’即可。”他說完,在那些人走過來的時候便領着兩人上前見禮。
洛錦書屈膝行禮,嗓音甜膩,“見過謝老太君。”
“見過謝老太君。”謝不臣的聲音依舊是清冷的,但是洛錦書卻聽出了一絲緊張……她恍然想起來,謝不臣應該是知道他的身世的,故此纔會緊張。
謝老太君看了洛錦書一眼,視線挪到謝不臣身上的時候,目光忽然凝滯了。
“這位小公子……”
老太君上前一步,“不知道小公子叫什麼名字?”
謝不臣垂眸,作揖後回答,“晚輩謝不臣。”
“謝不臣……”老太君的眼眸緩緩睜大,她彷彿差點脫口而出一句什麼話,但是又很快壓了回去,只是用滿是期待的語氣又問,“字呢?”
謝不臣緩緩擡眼看着老太君,眼神無喜無悲。
“晚輩謝不臣,字子胥。”
他聲音四平八穩,似乎完全不受那老太君眼神的影響,依舊是那清冷的狀元郎。
只有洛錦書知道,那雪花傳來了謝不臣有些緊張的呼喚。
[阿書……]
洛錦書沉下心思,[我在。]
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