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還在惦記着老爺子,放心那邊我去和他說,再說了,只是出個國而已,又不是生離死別,出國了想老爺子了給他打個視頻打個電話,也是分分鐘的事。”

    兩個人都極爲默契的絕口不提那個名字,彷彿他從來沒有出現在江茴的生命中。

    “江小姐,53號病牀的江東病人醒了您這邊可以進行探視了。”

    護士的聲音打斷了這尷尬的氛圍。

    “我去看看我爸。”

    江茴逃跑似的走出了房間,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對於坡解釋自己心中的猶豫其實還有一分是因爲沈念驚慌失措的表情,連她自己都想給自己一巴掌。

    “你又記喫不記打了?忘了沈念是怎麼對你的了?人家對你稍微表現出一點好,你就覺得可以原諒了?狗改不了喫屎。”

    暗暗罵了自己幾句,江茴搖了搖頭,讓自己保持清醒,走進了江東的房間。

    病牀上躺着的男人極爲虛弱,但還是費力的張開了眼睛,盯着自己已經許久未見的女兒。

    “小茴。”

    “爸。”江茴再是面對記者的窮追不捨的提問都沒有覺得心像如此的絞痛,像是要硬生生從胸膛裏把她的心挖出來。

    她上前一步趕緊握緊江東的手,眼眶已經紅了一圈。

    安慰似的拍了拍女兒的手,江東費力的扯出一個笑容。

    “女兒啊,你別怕,爸爸知道你不是像電視上報道的那樣,我沒想給你添麻煩。”一句話說出就已經快是要了他半條命。

    “爸看到新聞,就給你打電話,你電話不接,我就找去了沈家,我怕你受委屈。”

    他自己養的閨女他當然知道是什麼樣子,他從來沒有懷疑過江茴會真的去做小三。

    “我知道我知道。”

    淚水這時候就像是決了堤,順着臉頰滴落在雪白的牀單上。

    父親的一句我怕你受委屈,真的是讓江茴瞬間破了防,她一直最爲擔心的一點,最怕知道的人,一個是於坡,一個是父親。

    兩個人都是毫無懷疑的相信自己,甚至都怕自己受委屈。

    粗糙的大手擦上江茴的眼睛,江東看着女兒,喉嚨也是一緊,紅了眼眶。

    “不哭小茴,爸年紀大啦,不中用啦,剛走到沈家門口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自從你媽走了以後,背了一屁股債,已經是讓你負擔的太重了。”

    他因爲江茴的媽媽驟然離世,公司破產雙重打擊染上了賭癮,被追債的幾乎是要打斷腿,自己印象中一直柔柔弱弱的小女兒卻拿出了一筆錢替他填補上所有漏洞,就算是他再年紀大,也知道這筆錢大概也是和沈家有關。

    “以後啊,就不用爲爸活,爲你自己活吧,只要你過的好,我就開心,我一把年紀了,平時身上的錢也夠用,爸現在也不賭了,你放心。”

    “我從來沒有嫌你麻煩過。”

    父親的安慰此時卻更讓江茴心酸,她的父親是肉眼可見的老了,自己還躺在病牀上還心思念念怕自己擔心。

    她絕對不可能原諒秦柔,即使是自己一再對沈念一再保證,不會追究秦柔的責任。

    仇恨的種子已經在她心裏發了芽,在眼淚的澆灌下,即將化成最爲鋒利的匕首。

    江茴定下神,開口講於坡爲他安排的事說出,她揣揣不安的看着父親,她知道父親這個時候應該是需要自己陪在病牀前。

    江東看着以前已經亭亭玉立長成大姑娘的江茴,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好,去吧。你別擔心爸爸,我啊,還沒等到送我閨女結婚呢,放心,別因爲爸爸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他已經耽誤了自己閨女這麼兩年,不能再繼續耽誤下去。

    “爸。”

    江茴知道父親是覺得自己這兩年一直在給他還債,耽誤了自己的青春。

    她名門高校畢業,學業優秀,本來應該有很好的前程。

    但卻因爲父親的一念之差,走上了相反的人生。

    此時的她除了這句話,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迴應父親深沉的愛。

    一時間,房間裏的兩人背影被拉的很長。

    一輛白色飛機劃破天空,於坡站在機場外靜靜地站立,目光卻久久未曾移開。

    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錯是對,江茴被他親手推向了更爲廣闊的天空,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尾巴也是消失不見。

    自己的情意還未說出口,便已經遠隔萬里。

    “希望我做的是對的,不要讓我失望,江茴。”

    他喃喃自語道,隨即轉身開車消失在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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