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唐雨回答得乾脆利落。
他頭也不擡,甚至不在常舞面前做出一絲一毫的多餘動作。
“可唐雨的小說我看了,別人可能只覺得是你寫得好,但我太瞭解你了,那種敘事風格還是男主角的性格以及其中發生的一些小事件,都是真實發生在你身邊的,不是麼。”
“藝術來源於生活。”
常舞看着面前的唐雨,他胃口大開,與之前因爲低血糖住院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所以三更是你幻想出來的角色嗎,她其實並不存在的,是嗎?”
唐雨夾菜的手有一瞬間的停頓。
但很快,他就恢復如常。
他沒有回答常舞的這個問題,就像是沒聽見一樣。
但他細微的動作,已經表明了他對這個問題無法忽視的程度了。
常舞沒有追問,她雖然不一定是唐雨喜歡的女孩,但一定不會讓自己變成唐雨討厭的樣子。
她是個上學看書就犯困,考試經常不及格的選手。
要不是因爲長相身材優於常人,報考了藝術班,最後陰差陽錯走上了模特這條路,恐怕現在還在爲生計發愁。
沒有人不想讓自己有些內涵,沒人想要喫青春飯。
對於唐雨的那些複雜瑣碎常人難以理解的細膩心思常舞是有所瞭解的,但瞭解是一回事,能不能理解又是另一回事。
她與唐雨之間雖然關係密切,但卻始終隔着一座高牆。
當常舞察覺到唐雨似乎在有意規避關於三更的話題時,她便乖巧地閉口不言了。
她甚至在唐雨家裏用唐雨的電腦陪他玩了一會兒雙人遊戲。
遊戲是什麼不重要,她只是想要嘗試着走進唐雨的生活裏,複製那個叫做三更的所謂虛擬形象在唐雨心中的地位。
但常舞的遊戲水平真的不高,甚至菜得令人髮指。
“玩琴女六分鐘被勾十二次,玩個雙人遊戲還能一直死,不愧是你啊。”
唐雨在一旁無奈嘲諷着自己的多年好友,然而常舞雖然技術上落於下風,但嘴上卻絲毫不饒人。
“那又怎麼樣,我雖然遊戲打得不好,但我長得好看啊。這就是上帝爲我關上了一扇門,卻又開了一扇窗。”
“但你確實低門窗全開的人一等啊。”
“這個季節,門窗全開是會被凍死的。”
常舞看向唐雨,眼神中意味深長。
她已經讀過唐雨的小說了,自然知道唐雨的話裏暗指三更。
她長相精緻動人,遊戲天賦異稟,所以她成了唐雨口中門窗全開的人。
但她畢竟不是人,至少不是普通人。
而且她一直在追讀唐雨的小說,在唐雨恢復更新以後,記錄的也是兩人的日常生活,但唐雨現在顯然是獨自生活着的。
所以唐雨身邊有個同居對象的想法似乎不攻自破了。
在常舞的想法裏,可能唐雨只是身陷自己的想象力中無法自拔,畢竟搞藝術創作的人多多少少精神上總有些異於常人,畢竟他們想象力豐富,大腦空間中的內容也不是常人可以想象到的。
畢竟冬日天黑得早,日落時分自然更早。
常歌並不是自願離開的,是被唐雨趕走的。
“別賴在我家裏不走了,晚上可沒你那份飯了。”
“嘖,唐雨這麼小氣,一輩子喫不上四個菜。”
“喫不上就喫不上,我又不在乎。”
常舞走下樓梯,戀戀不捨回頭時發現唐雨已經把門關上回屋了。
“男人真是不解風情啊,人家特意來看你,就對我這個態度。”
常舞一臉埋怨,出了單元口。
晚餐時間還早,晚上隨便炒個菜就能糊弄一頓了,這是唐雨的想法。
正好這段時間沒事情做,他就像以往一樣打開了電腦裏的小黑屋軟件,開始碼字。
在碼了一段以後,唐雨點開網站裏自己的小說鏈接,發現裏面的內容直接爆炸了。
【北宅夢打賞《閻王少女竟在我身邊》終點幣】
黃金盟主……
十萬塊錢……
全站廣告推送……
這一看就是翟北夢的小號,也只有她纔會有這麼大的手筆。
唐雨的書已經上了全站實時暢銷榜第一,甚至讓唐雨有些看不清自己的書名。
他總覺得有些刺眼,儘管他現在對小說的成績並不感冒,但他確實沒想到自己的作品能達到這種高度。
翟北夢又一次無聲的爲唐雨助力了一次。
作品徽章在短時間之內上升了一個新高度,作品裏程碑也在不停更新中。
唐雨覺得有些迷茫,默默退出了自己的作品頁。
他繼續碼字,文字中仍舊是那些平淡樸實的日常回憶。
翟北夢很快打來了電話,是來恭喜唐雨的作品升上新高度的。
“我會把錢還給你,無論是版權費還是黃金盟主的費用。就當我自己出錢爲作品營銷,我不想無緣無故欠了你的人情。”
“你別這麼說啊,我們不是朋友嗎,我看你的書火起來我也開心啊,這麼好的書讓更多人看到不好嗎?”
“我覺得不太好,至少我不是過分追求名利的人。你給我個銀行卡號吧,不然以後我們做不成朋友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沉默,片刻後翟北夢纔不情願地說了一串銀行卡號。
唐雨記了下來,然後禮貌地跟翟北夢說再見,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翟北夢忿忿不平的坐在她房間裏的沙發上,胸腔上下起伏,就差被唐雨氣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你說這唐雨他是不是有毛病啊,有錢還不賺?而且又沒讓他當小白臉,我只是想幫他個忙而已啊……”
鬚髮皆白的老管家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
“可能小姐的方向有問題,這樣用錢去對一個男人表達好感,如果是那種見錢眼開的男人自然會笑着接受,但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小姐或許是有些傷害他的自尊心了。”
“就這麼點兒錢,就能扯到自尊心上了?”
“他會跟小姐做朋友,大概率是因爲小姐率真不做作的性格。但如果小姐一直這樣下去,他只會認爲小姐除了有錢一無是處,逐漸跟小姐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