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廚房處理魚的唐雨只是瞥了一眼,然後將掃帚的殘肢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唐雨,這個掃帚有問題,它的質量不好。”
三更眨眼對着唐雨一本正經說道,全然將責任推給了不會說話的掃帚身上。
唐雨將清洗乾淨的魚放在旁邊的盤子裏,然後回頭看了眼三更,表情凝重,意味深長。
“三更,這掃帚我已經用了四年了。”
“那也確實該換一把了。”
“……”
唐雨扁着嘴看着眼垃圾桶裏斷成兩段的掃帚,心中爲它默哀了三秒。
死於閻王之手,被別的掃帚知道了這種事,應該也會讓你擡不起頭來吧……
之前三更離開的那段日子裏,唐雨專精廚藝,已經有了很大進步。
所以對於唐雨來說,多做幾道菜,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午餐時分,三更看着桌上的六個菜,陷入了沉默之中。
“這些都是唐雨做的麼。”
“對啊。”
“沒有趁我不注意偷偷叫外賣麼。”
“怎麼可能啊喂!這都是我的傑作,你啊,你都不知道你生活在什麼樣的蜜糖罐裏,你就偷着樂吧。”
“什麼樣的蜜糖罐。”
三更沒有開動,而是順着唐雨的話題說了下去。
“這麼跟你說吧,要是我獨居的話,還是個適齡正義青年,想要到我家來給我介紹對象的大媽們,能把我家門檻踢破。”
“她們都穿了鐵鞋麼。”
“……”
唐雨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無奈地擺了擺手。
“行了,不說了,快喫飯吧……”
“唐雨,怎麼沒有鍋包肉。”
“在晚上那頓年夜飯裏,否則的話,到時候你又該問我爲什麼晚上沒有鍋包肉了。”
“那唐雨可以中午和晚上都準備鍋包肉的。”
“如果你不想老了以後肥胖臃腫,我勸三更還是少喫些鍋包肉。”
“唐雨,鍋包肉就是我的命。”
三更一臉正經,唐雨無言以對。
他想說三更一句沒出息,但是又想不到如果三更有出息的話,應該體現在什麼地方上。
三更拿起筷子夾了塊糖醋排骨到碗裏,一邊夾口中一邊說道:“只是唐雨你啊,能讓我連命都不要了。”
唐雨騰得一下從餐桌旁站起身來。
他有些臉紅,乾咳了兩聲,在三更的注視下重新走進了廚房。
“先別喫啊,給我一些時間,鍋包肉馬上就好。”
食材都是提前準備好的,連做鍋包肉的醬汁都是唐雨提前爲了年夜飯順利準備好的。
很快三更就聞到了從廚房裏傳來的鍋包肉香氣。
三更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她將兩個手肘撐在餐桌上,手掌托腮,望着廚房的方向。
“看來我的命有救了。”
唐雨不懂三更是從哪裏學到的那麼多甜言蜜語土味情話,只是他確實很喫這一套。
他和三更不一樣,三更是那種唐雨主動開撩時很可能無功而返的對象,而唐雨則不同,他被三更喫定了。
家裏的窗戶上都被貼上了福字窗花,家裏看上去也多了很多喜慶的味道。
唐雨從儲物間掏出一串小彩燈,用透明膠布黏在了陽臺的窗戶上。
三更看着唐雨興致勃勃的樣子,始終不理解所謂的節日爲什麼對凡人那麼重要。
她只覺得今天喫的菜變多了,而且唐雨爲了取個好兆頭,因爲加了鍋包肉以後就變成了七個菜,所以唐雨又湊了個涼菜拼盤,強行讓午餐的餐桌上出現了八個菜。
兩個人喫八個菜當然是喫不完的,可據唐雨所言,他們晚上不會喫剩菜,全部重新做。
唐雨弄好以後,打開開關,小彩燈就將窗戶點綴得五顏六色,十分好看。
唐雨雙手抱肩不住點頭,看上去對自己的傑作頗爲滿意。
“三更,你知道嗎,如果外面有人的話,他就能看到我們家的窗戶上有彩燈,就會覺得心情很好。你不知道,這彩燈可是有講究的,如果佈置的好看,很容易就能得到路人的誇讚。”
“可是那些人即使誇讚了唐雨,唐雨也聽不到,不是麼。”
“哎,這你就不懂了,大過年的,圖個喜慶嘛。”
唐雨終於得空短暫歇息,他坐在沙發上三更的身邊,從桌上的果盤裏拿了顆大白兔奶糖,剝了皮便塞進嘴裏。
三更和唐雨對於過年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
唐雨一直在主動熱情準備,因爲他知道記憶中的春節應該是怎麼度過的。
三更則不然,她的腦袋裏根本沒有關於新年的概念,也不明白唐雨爲什麼大張旗鼓佈置成這樣,明明家裏只有他們兩個人,三更本就對此並不在意,唐雨卻不辭辛苦,樂在其中。
電視里正在播放往屆春節聯歡晚會精彩集錦。
其實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對於春晚節目的重視,基本凝聚在語言類節目上。
所以當趙本山出現在電視上的那一刻,所以觀衆都在鼓掌。
“這個人很出名麼。”
三更指着電視機裏的趙本山說道。
“那當然了,這可是東北的驕傲,當之無愧的小品王。”
“他是個騙子,爲什麼還能引得大家那麼喜歡。他之前騙那個男人有病,然後把拐賣給了他。”
“那你看,這不是又來賣他車了……”
唐雨沒有正面給予三更迴應,畢竟他覺得就算他說了,三更也不一定能聽懂。
唐雨看着電視機裏的經典畫面饒有興致。
那些兒時的記憶一一浮現,雖然那時家裏也只有他和父親二人,但父親總會做今天唐雨做的這些事,努力讓家裏沉浸在過年的味道里。
“唐雨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麼,不用碼字麼。”
“晚餐的食材我都準備好了,昨天也存了今天的稿,只要保證更新就行了,大過年的誰看小說啊。”
“其他的呢。”
三更喫着手中的瓜子,望向唐雨的眼神中似有所指。
“其他的?什麼其他的?”
唐雨一頭霧水,不明白三更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