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尋的呼吸越來越弱,但脣角的笑容卻越盛:“你的確是寒冥教未來的教主,當然不會怕。可你還是被自己的兄長下了毒,真是可悲可嘆。未婚夫因此被迫害得人不人,鬼不鬼……”
“我丈夫,我丈夫怎麼了?”北凰公主的小臉頓時變得慘白如雪,表情因爲痛苦而僵住了。
“你丈夫被扔在養殖毒蟲的水坑裏,生不如死,嘴裏還念着你的名字!”
蘇婉尋繼續刺激她,並且還說道:“你想要報仇,我可以幫你。不過,我只想要寒毒的解藥!”
“養殖水坑?”
北凰公主的眼睛已經赤紅如血,藍色的眼瞳竟然緩緩變成紫色,白皙的肌膚居然還出現點點紅斑,詭異可怕。
蘇婉尋的膽子小,說不怕是假的。可爲了解藥,她還是保持鎮定:“若你不給,我依舊有辦法讓你重新變得癡呆。”
“漢人小丫頭!”北凰公主的掌心沒有鬆開,看着她蒼白的小臉,突然勾脣冷笑:“你知道我兄長爲什麼要除掉我嗎?”
“因爲你有製毒天賦,可以接管寒冥教。”蘇婉尋冷靜地回答。
北凰公主鬆開手掌,可嘴角的可怕笑容卻沒有收攏:“你救了我,我就不計較又給我下毒的事。但至於寒毒的解藥,我真的沒有,整個寒冥教也沒有。”
一聽這答案,蘇婉尋幾乎要崩潰,方纔的鎮定統統不見,紅着眼睛問:“不可能!是你們制的毒,又怎會沒有?”
“需要數百個男人的陽氣才能養夠玄冰蟲的數量,而數萬玄冰蟲只能提煉一滴毒液,你說寒毒能不能解?”
北凰公主看着她焦急的眼神,嘆道:“看來你要救的人,應該是我父皇最忌憚的人了。你還是給他找個好棺材,埋了吧。”
“不可能,我師父說過,既有毒,就一定有相對的解藥,你騙我!”蘇婉尋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然一把揪住她的領子,嗓音發顫。
可她的力氣哪有北凰公主大,她只是輕輕一甩袖,就將蘇婉尋甩出去。
“你出去之後要隱瞞我甦醒的事!”
北凰公主不再對她動手,方纔發紫的眼瞳也恢復到了冰藍,她故意將自己的長髮弄披散,繼續說道:“我還可以告訴你一件事,作爲報答。”
話音微頓,她走到蘇婉尋身邊蹲下:“你們大厲還是早些投降認輸吧,否則會死傷更多將士。”
“認輸?”蘇婉尋冷笑。
“我們的大軍何止四五十萬?我們還有象兵!你們打不過的,我們爲了得到你們的資源,幾十年前就開始準備!”
北凰公主的神態極爲認真,並不是嘲諷,更不是嚇唬。她只是真心想要勸阻,也算是報了救命之恩。
“雲氏皇朝的兩個皇帝,一個比一個膽小昏庸,私底下爲了避戰,給了我們多少美女綢緞和金錢。其實我們的兵馬都是拿你們的錢養的!”
北凰公主的話讓她恨得咬牙切齒。若她是男兒身,一定也會投軍,以身報國,即便粉身碎骨。不過現在最擔心的還是景慕霆的寒毒。
“知道了。”她撐起身子,無力地推開房門。
“怎麼樣了?”北凰帝焦急地問。
“已經好了許多,我明日再來。”她彎腰作揖,行的是大夏民族的禮儀,隨後便拖着疲憊的腳步離開。
回去的路上,許世寧已經感覺到不對勁兒,尋兒的肌膚本就白皙,而且透着病態。可現在真的是一點血絲都沒有,若仔細聽,會發現她的氣息很弱。
“身子又不舒服了?”他擔心地問。
“今天有些累,回去休息一會兒就好。”蘇婉尋衝着他一笑,清淺如水。
許世寧也不能再說什麼,畢竟她還沒接受自己。
他們回去的路途都是設過奇門遁甲的,所以北凰帝派人也無法跟蹤。
回到暫時避險的房子後,蘇婉尋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替景慕霆熬藥。雖然不能解毒,但還是能有緩解作用。
可她剛推開門就感覺寒氣撲面迎來。
景慕霆正在密室打坐。她屏住呼吸一步步走進去,當看清他的容顏時,整個人僵在原地。
他的肌膚竟然覆上了一層薄霜,睫毛凝着細碎的雪珠。
蘇婉尋的眸中浮現心疼之極的神色,想都沒有想,直接解開外衣,用身體將他緊緊摟住:“二哥哥,我替你取暖……”
景慕霆緩緩睜開眼,俊顏面無表情,冷冷吐出一個字:“走。”
蘇婉尋不想放開,可他竟將她震出去,用瞭如清風的綿力……
“彭”的一聲。
門被緊鎖。
蘇婉尋跌坐在地,口中泛起腥甜。她知道,景慕霆的毒將會慢慢侵蝕他的五臟六肺,最後甚至會變成一座冰雕。
這種痛苦,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忍受?
有沒有緩解痛苦的辦法,有沒有?
她渾身顫抖,雙臂抱住頭,忍受着強烈的自責和痛苦。
“尋兒!”
許世寧立即上前去攙扶,在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和地上那碗她辛辛苦苦熬出來的湯藥,氣得怒火中燒:“他就是個沒良心的,我們別理他,我帶你去休息!”
蘇婉尋將他推開,重新回到自己房間,緊閉房門,再次翻看醫聖給她的醫書,希望能找到蛛絲馬跡。
又是一夜!她整個人如同在崩潰邊緣,除了眼睛佈滿血絲,視線也開始模糊,窗外的朝陽忽明忽暗,身子本就虛弱,可偏偏能撐下來。
“尋兒,開開門!你不能倒下,飯還是要喫!”
這是許世寧第三次敲響門。
“不喫!”她依舊是這兩個字。
“尋兒!”
許世寧依舊不放棄。
“我說了!不喫!”
快處於瘋狂邊緣的她竟拿起那本無字書朝着木門狠狠摔過去,恍惚中,她竟然看到飛在半空中的無字書竟然出現了幾行字。
是因爲陽光?還是因爲自己模糊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