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的確是個英雄。”
景慕霆幽深的鳳眸已染上溫和,大掌卻突然握住蘇婉尋的手腕,將她再次攬進懷,低沉地問道:“他救了你,我一定會好好犒賞,封他爲王,如何?”
蘇婉尋原本以爲他生氣,沒想到他真的信任她的真心和忠貞,也信許將軍是一片忠肝義膽。
心下鬆了一口氣,甚至在還愧疚自己錯怪了。
“其實許大哥也不在乎這些,只要你能給他信任,便是最好的!”
她靠在他的胸膛,無比安心。
景慕霆的喉間溢出輕笑,將她抱得更緊,在她耳邊低啞地說道:“我信他,也信你。你從來不會騙我,對嗎?”
蘇婉尋點頭,溫柔地說道:“當然,我從來不會騙你。”
夜晚,景慕霆獨自在密室入念《人皇天書》的上半部分,他從前幾天就已經開始,越看越上癮。
這本書的力量彷彿能將心底隱藏的最深最隱祕的東西挖出來。
他知道雲天墨已回到京城,也知道今日的事都是他在操控,一想起這個男人,他的恨就如同烈焰之海。
所以在入念天書的第一刻的時候就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他要變得強大,強大到可以將雲天墨碾壓成泥!
“陛下,北凰公主到了,就在書房裏等候。”
密室門口傳來薛公公的回稟。
景慕霆閉目吸氣,將天書合攏後便起身開門。
薛公公低着頭,但在他離開之前,還是偷偷看了一眼。這麼一看,他的心都要提到喉嚨。
陛下的鳳眸竟是猩紅,交織着陰鷙和殺氣,宛若血色邪魔。
皇宮,藥閣
白芨正在熬製湯藥,這是陛下等會要喝的避子湯,陛下只將任務交給她,所以一點都不敢馬虎。
門口還有好幾個侍衛守着。
“白姑姑!”
門口突然傳來一個姑娘的叫喚。
白芨雖然是宮婢,但在宮裏的品級是最高的,所以所有人都喊她姑姑,表示尊重。
白芨探頭望過去,原來是尚服局裏的小丫頭,前幾日她因得罪了尚宮,差點被杖斃。還是自己出手相助!
她放下湯藥,走到門口關切地問:“是棉心啊!怎麼了?”
“我娘從家鄉帶了一些糕點,我,我捨不得喫!就給您送來!”
棉心將手裏的包裹遞給她,滿臉的真誠。
白芨推脫,可這姑娘非要塞到她手裏。
“你就嘗一個!很好喫的!”
棉心取出一塊杏花糕,先自己吃了一塊,然後又取出一塊遞給白芨。
白芨見她如此,也就不好意思再推脫。
“白姑姑,我和你一起熬,反正也閒着!可以嗎?”
她紅着小臉問,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
白芨想了一會兒,答應:“好啊!”
而另一邊,蘇婉尋在寢殿里正在翻閱一些記載許將軍事蹟的民間故事書。這是她命人去外邊兒買的。
因爲很多文人墨客喜歡將他的事蹟寫下來,有說唱,也有繪成圖書。
不過她翻閱這些只是想知道許世寧的身邊究竟有什麼人,雖然看故事只能信一半兒,但人名應該不會有錯。
已是子時,景慕霆還沒回來,她就收了書就去休息,
正準備要睡,門就打開了。
“那麼晚?”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子。
可景慕霆沒有回答,他手裏端着一碗湯藥,在喝了之後就解外衣後就躺到牀榻。
他要做什麼,蘇婉尋當然知道。
只是今日太累,又受了驚嚇,實在沒有這個心思,正想要柔聲解釋,可他卻突然握住她的下頜,似乎輕笑一聲。
蘇婉尋辨不清這笑聲的含義。
但卻能感覺出他的氣息絮亂,一雙漆黑的鳳眸裏似乎隱藏着一頭禁錮已久的野獸。
“方纔在和北凰公主交談,她願意與我合作。”
他低聲回答,夾雜着酒氣的呼吸在她耳邊噴灑:“你猜她想要什麼作爲交換?”
“什麼?”蘇婉尋不解。她的記憶中,這位北凰公主沒那麼簡單!
“她想要許世寧的人頭……”景慕霆溫和地回答。
“你說什麼?”
蘇婉尋的小臉頓時煞白,心都在顫抖,連忙道:“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她的緊張全數落在景慕霆的眼裏。
“乖,別緊張。”
他柔聲安慰,但手掌卻再次加重力道。
“他爲朕立下汗馬功勞,朕又怎會將他殺了?”
他又補充,隨後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蘇婉尋喫痛,只覺得眸中開始溼潤,可他的語氣又是那麼真摯。
“不放心?”景慕霆笑着問。
“我相信你。”她堅定地回答。
“嗯!”
景慕霆點點頭,灼熱的氣息在她耳邊噴灑,低聲呢喃:“我也信你,從來不會騙我。”
蘇婉尋心頭一熱,很快便在沉淪在他的熱情中。可這個男人比往日更瘋狂,像極了那一夜在溫池中的狀態。
而她彷彿和他一起墜入無底的深淵中無可自拔,又恍若被烈火灼燒吞噬般喫痛,不能自救。
“尋兒,你若想要和他敘舊,明日給你們時間,好不好?不用偷偷看有關他的書籍。”
他低啞的聲音中因爲剋制而變得沙啞,深情的眼神掩飾住了陰鷙。
像極了一張網要將她完全禁錮住。
因爲太過,她的杏眸水霧再起,根本無法開口回答。
“怎麼了?”
他似乎發現了她眼中的淚水,心一疼,還是猛吸氣壓制。
蘇婉尋微顫地回道:“我只是想給他證明清白,他並沒有任何謀逆的心,今日大街上那些百姓下跪一定是被人……”
她的話音還沒落下,就被景慕霆堵住了雙脣。
溫柔悱惻,和方纔的瘋狂和兇狠截然不同。他的笑容也是柔和溫暖。
“傻尋兒,你真的是想多了!你是擔心我怪他功高蓋主?不懂收斂?擔心我懷疑他有謀逆的心?”
“嗯。”蘇婉尋點點頭。
“最近的確有人要謀逆,但絕對不會是他。”
景慕霆低頭吻了吻她的髮絲,又用指腹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和鬢角的細汗:“安心,我不會爲了權利變成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