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老，怎麼不真了？你們鑑定師拿進來的。”滿臉橫肉的人說話倒很和氣。
韓榮國仔細看了看碗，道，“哎呀，確實是我打眼了，這碗看錯了，不好意思王老闆，不好意思辛老。”說完便要將碗拿到外邊去。
“辛老，您好好看看，這件牡丹碗我們可是花了不少錢進來的。”瘦削之人道。
老頭便指着釉色和造型說了幾處毛病，兩人細瞧，可不是嘛，直拍腦袋說瞎眼，說這件虧大發了，便拿出去。
一會，這樣打眼的東西鄧玉龍也有兩件，他不好意思地道歉，物件也拿到外邊工藝品那堆裏了。
等屋裏的古玩都估完價，然後瘦削那人又從外邊找來三件物事，讓辛老掌眼，辛老認出其中兩件爲真品，這是漢唐風的人看漏了，接着再討論價格。
最後，連外邊的一堆工藝品也作了價，結算完，兩人帶着手下離開了。
整個過程和和氣氣的，但看的林如海心裏感慨。
鄧玉龍韓榮國笑笑，鄧玉龍道，“老王老吳這兩個傢伙，眼力也可以了，我們放到那堆裏的兩件，都被他們挑出來了。”
辛達笑道，“好在我們自己也打眼了，他們也說不出什麼。”
幾個人就笑，林如海剛纔也看出來了，送進來的假貨是故意的，掩護外邊留着的真貨，但人家也不傻，到底有多少件真貨心裏有數，裏外一調換，真是真假是假。
原來漢唐風也會做這些小動作，這就是古玩生意，考驗的是人的眼力，估計雙方心裏都明鏡似的，只是誰也不會說出來。
等漢唐風的工作人員將工藝品陸續往店裏搬時，林如海從一人手裏接過一個琺琅彩蒜頭瓶，道，“辛老，您看看這件。”
老頭接過來，這件蒜頭瓶直口微撇，圓腹，圈足，高約20釐米，通體施琺琅彩，腹部繪着山石、牡丹等物，看起來很是精緻漂亮。
“這件是真的？我看過這件，是當新仿看的。”韓榮國驚訝道。
“我覺着挺好，也不確定，讓辛老再看看。”林如海道。這件青花的四字款識在瓶底：道光年制。
“這件我也看了，太精緻了，這繁複的花紋不像道光年的風格。”鄧玉龍也道。
辛老頭不斷摩挲，還伸出手指去彈，用放大鏡仔細地瞧，看了十多分鐘，老頭道，“這是道光琺琅彩花卉紋蒜頭瓶，無怪乎你們看走了眼，要是隻給我幾分鐘時間看，我也會認爲是高仿。”
然後他看看林如海，又看看鄧玉龍韓榮國二人道，“小林真是厲害，比我們三個強多了。”
鄧韓二人大笑，倒沒有因爲自己漏看了、而林如海發現了難堪，老闆都說了嘛，他自己都會打眼的。
辛達驚訝道，“我一直認爲小林是運氣好，現在才知道是水平真高啊！”
林如海笑道，“先開飯吧，我其實是來蹭飯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辛老頭哈哈大笑，“走，上樓喫飯，幸虧小林今天來蹭飯了，不然我們可就丟臉了，將真的當假的賣出去。”說完，拍拍他的肩膀。
鄧玉龍也道，“現在從老王和老吳手裏撿漏，太難得了。”
二人不介意，林如海很開心，只說是感覺。
飯後，林如海到老頭辦公室喝茶，辛達遞給他一張支票，林如海接過來看看，一百萬。
“二哥，這是幹什麼？”他驚訝道。
“你拿着，那個蒜頭瓶能值兩百萬哪，這都少給了。”辛老頭道。
林如海笑了，將支票放桌上，“我是來蹭飯的，這錢怎麼能收哪？”且不說後邊人家自己能不能發現，但幫忙是幫忙，怎麼能收錢哪。
老頭再三讓，林如海執意不收，辛達道，“爸爸，算了，小林不會收的，要是我，我都不會給，這太外道了。”
林如海也道，“可不是，以後我經常來蹭飯，就當飯錢了。”
“那以後你來蹭飯，我們得提高一下伙食標準。”老頭難得開了句玩笑，不再堅持。
三人說笑一會，辛老頭想起一件事，道，“你不是說有一個東西要拿給我看嗎？神神祕祕的。”
“哎呀，忘了，告訴您吧，是鹹通玄寶，我在護國寺發現的。”
“什麼？鹹通玄寶？”老頭聲音突然拔高，都要跳起來了。
林如海點頭，大概說了經過，“明天你一定拿來，我得欣賞欣賞。”老頭囑咐道。
“鹹通玄寶是什麼？”辛達不好意思地問道。
辛家老二擅長經營管理，看東西是不行的，辛鵬飛轉頭看看兒子，教訓道，“你還好意思問？平時多看看書。”
然後不理他，對林如海道，“除了國家博物館的兩枚，新都一枚，寧縣一枚，你這個要是真的，就是第五枚，太珍貴了。”
林如海點頭，說應該是真的。三人喝茶，又聊了一會，林如海告辭，辛達送他出來後，回到樓上辦公室。
老頭看看他，道，“這小林真是眼力又好，人品又好，這年輕人真難得。”
林如海完全可以不吱聲，然後到二樓當成工藝品買走的，但人家沒有，也不收支票。
辛達坐下，喝了口茶，感慨道，“可不是嘛，要不您老收他做徒弟吧？”
老頭擺擺手，道，“倒不用刻意師師徒徒的，他要想學，有機會我會把我這點玩意倒給他的，你平時也多上點心。”
辛達聽了老父教訓，摸摸腦袋內心苦笑，他怎麼沒學那，只是沒什麼進步，都不好意思說自己用功了。
林如海從漢唐風出來，準備繼續去賭石，剛走了沒多遠，被一個人拉住了胳膊，他回頭看到三個人，一個一臉兇相，一個憨憨的，拉他的人獐頭鼠目。
“幹什麼？”
“哥們，我們手裏有俏貨，您上上手？”獐頭鼠目指了指憨憨懷裏抱着的瓷瓶，說道。
“草泥馬的，老子在潘家園混了這麼長時間，你們居然拿老子當冤大頭！”林如海看看三個人，便知道怎麼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