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想想他們這麼演戲有什麼好處？”林如海說完，從芷凝手裏接過絲質畫。
到外邊停車場，蘇芷凝拉着林如海上了自己車，然後問道，“是啊，那個年青人要賣東西的話，不必演戲吧？反正他的東西是真的古玩。”
“如果他自己擺個小攤賣，肯定賣不到四萬八，那尊綠度母雖然是清代的物件，但不是官造，那個款識是他們自己貼上去的，再說，存世的綠度母造像很多，依我看，最多兩萬八。”
芷凝沉思，林如海繼續道，“你想想這個過程，先是在中年漢子的攤子前有了糾紛，然後年輕氣盛的年青人亮出自己寶貝，這成功吸引了買家的注意力。
眼鏡老頭當衆鑑別出是真東西后，和年青人有紛爭的攤販老闆和乾瘦老頭都不吱聲，這等於變相承認了眼鏡老頭的鑑定。
然後有人出手購買，這在眼鏡老頭的心裏，再次證實了他的判斷。人都是這樣，自己的意見得到別人的確認和贊同後，會在心裏強化這一觀念：這尊綠度母非常好。
再說老頭也真心喜歡，三個人爭着爭着，就把價格炒高了，在競價時人們的心理受到情緒感染，和冷靜時是不同的，要不拍賣行怎麼總是能賣出最高價哪？
如果老頭真的四萬八買回去，冷靜下來後，多半會後悔，要是看出那個款識是後貼上去的，就更會後悔了。”
芷凝想了想道，“可是，他們這麼多人一頓忙乎，也就多賣出去兩萬塊，也不值得啊？”
林如海哈哈笑了，“這就是大小姐不食人間煙火了，兩萬塊在你眼裏不算什麼，但在普通人眼裏，就是一筆錢了，大家每天忙忙碌碌，不就是爲了那幾兩碎銀子維持生活嘛。”
林如海說完，心理感慨，自從鬥彩碗和畫中畫，接着是鹹通玄寶，然後是古堡木箱，加上今天的這副畫，都是藏着的寶貝被自己發現了，全民古董熱後，明面的古董早被發現了，還能留到現在給自己？
不只這潘家園，放眼全國古玩市場，不都是被各路專家高手犁了一遍又一遍、一輪又一輪嘛。
只有那些因爲各種原因，而被主人隱藏起來的古玩物件，纔沒被發現，而等着自己的異能去探究，要不是自己，這幅畫又不知道被藏到什麼時候。
其實他現在對撿漏已經不那麼熱衷了，但漏既然撞到自己面前，也沒有放過的道理。
手中這副畫不是紙張的，也沒有裝裱，好像是織工細密的府綢，怪不得哪？但凡有點動靜，撞擊到綠度母造像上，發出聲音，也就被那個年青人發現了。
這是一幅唐卡啊！畫上是一個怒目金剛的造像，而且，右上具“大明永樂年施”，這是明初永樂年間的唐卡？看光暈圓環，年代倒是對得上。
林如海多少有點激動，不過在記憶裏卻找不到明初的唐卡拍賣紀錄，不知道能值多少錢，總之，是個寶貝沒錯的。
蘇芷凝消化了剛纔的多人演戲做局後，又問出心中疑問，“那你是怎麼發現裏邊藏着這幅畫的？”
林如海眼睛注視唐卡上的金剛，心不在焉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嘛？”
“告訴過我什麼？”芷凝驚訝。
這種事太神奇，任何人都想知道的。蘇芷凝當然也非常想，她看着林如海，突然道，“好啊。”
林如海的注意力放在唐卡上，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句話，他驚訝擡頭，“你說什麼？”
“我說可以做林夫人。”她正式道。
啊？林如海大爲驚詫，看她的樣子不像開玩笑，不敢確認，只愣愣地看着她。
“看把你嚇的！至於嘛？”蘇芷凝冷笑道，狠狠瞪了一眼林如海。
就在這時候，林如海手機響了，他心想，不管是誰，我都愛死你了，這電話來的太是時候了，接起來，是莉莉。
“你在哪？”莉莉問道，聽說在潘家園，莉莉問了具體位置，說過來找他。這時候，蘇芷凝見剛纔賣綠度母的幾個人過來了，便發動車子離開。
那幾個人見她開車走了，便停住腳步，蘇芷凝開了一段，林如海看到一家茶館，便道，“停這吧，一個朋友找我有事。”
蘇芷凝停車，林如海擺擺手下車，算是將剛纔的話題叉了過去。
如果是之前，他挺高興蘇芷凝這個答案的，但現在基本和周映卉確認關係了，岳母的比較上，周佔明顯上風，林如海不想三心二意，雖然有點捨不得。
可是，他進了茶館，一會兒，蘇芷凝停完車，也進來了。
“你……沒事了？”他問道。
蘇芷凝冷笑道，“有事啊，事情非常多，但是聽剛纔電話裏好像是個女生，所以好奇看看……看看我名義上的男朋友，在和誰約會？”
林如海笑了，“朋友，好朋友而已。”
兩人點了茶，蘇芷凝問唐卡的詳細情況，林如海便上網查這副唐卡的來歷。
唐卡是藏.族文化中一種獨具特色的繪畫藝術形式，具有鮮明的民族特點、濃郁的宗.教色彩和獨特的藝術風格，用明亮的色彩描繪出神聖的佛的世界。
顏料傳統上採用金、銀、珍珠、瑪瑙、珊瑚、松石、孔雀石、硃砂等珍貴的礦物寶石和藏紅花、大黃、藍靛等植物爲顏料以示其神聖。因此被譽爲民族繪畫藝術的珍品。
傳統唐卡的繪製要求嚴苛、程序極爲複雜，必須按照經書中的儀軌及上師的要求進行，包括繪前儀式、製作畫布、構圖起稿、着色染色、勾線定型、鋪金描銀、開眼、縫裱開光等一整套工藝程序。
林如海查到，永樂皇帝醉心藏傳佛學，對噶瑪噶舉派第五世噶瑪巴的法力更是心悅誠服，並多次御賜各種珍貴器物予噶瑪巴，那就是了，這幅唐卡應該就是那時候繪製的，據資料看，大昭.寺裏有兩幅永樂年間唐卡。
自己得到的這本唐卡倒不是用礦物寶石和珍貴染料繪製而成的，也不是織工細密的府綢，通體是以金線和五彩絲線刺繡而成。
看了不少資料後，再看這幅明永樂年施御製刺繡紅夜摩唐卡，能看出做工精巧絕倫，唐卡正中的紅夜摩顯忿怒相，懷抱明妃毘院利金剛，寓意智慧及慈悲的結合。
好東西啊，雖然林如海不太懂得欣賞，但一想到是皇家御製，價值一定高高在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