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金枝寵後 >第76章 第 76 章
    梁王府,雪琴堂——

    梁王世子下朝之後提前回來,直接招了幾個幕僚入了書房。

    屋內炭火燒的猛,不斷有破炸聲傳來,世子面前爐火上正燒着的水,水已經燒響,咕嘟咕嘟的往外噴着熱煙。

    梁王世子自從那事消息傳來,整整兩夜未曾闔眼,如今急忙將手下召來,事到臨頭反倒心無旁騖起來。

    “那日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等回來時是如何回覆我的?不是說並未動手嗎?爲何人還是死了?!”說道最後,梁王世子的臉上已經染了慍怒。

    他明面上答應那人,實則只是安問他罷了,梁王世子心思縝密,並非愚蠢之人,這等冒着風險的大事,他怎可去做?

    可若是不去,又擔憂背後那人生出惱怒,這便有了上元節那日刺探魏國公一事。

    梁王世子下首一衆人等彼此對視一眼,立刻辯駁道:“世子明鑑!刺殺魏國公一事絕不是我們犯下的,臣等如何敢真的去刺殺大理寺少卿?奉了您的令前去刺探一二,叫他受些皮外傷,怎知怎知我們去時,那魏國公已經死在河道上了”

    那日的事兒,本也是叫他們鬱悶不解。

    一衆暗衛如今想起,只覺得自己出師不利,不知魏國公被哪方人馬先一步刺殺了去,而自己一羣人也緊跟着跑過去查看,若是被人瞧見,說不好就要背鍋了。

    一道昏暗的光線從窗檐照入,梁王世子垂眸靜靜望着手中清澈見底的茶水,再沒心思品嚐。

    只惱怒冷笑道:“如此湊巧之事,說來我這個當事人都不信,你叫他們能信?!”

    公孫禮自來是梁王世子最衷心不二的謀士,並未參與此次刺殺魏國公之事,卻是最瞭解梁王世子之人。

    他轉瞬一想,便通徹了一二,只推測道:“此事世子恐是中了計,刺殺魏國公的離不了武臺一案從犯,只怕是魏國公調取到了對他們不利的證據,叫他們寧願冒着刺殺朝廷命官暴露的風險也要解決魏國公。許是還用了什麼法子得了關於世子的消息,引誘世子前去,順便還能一石二鳥,於他們何樂不爲?”

    他說罷擡頭望向上首端坐的世子,開口異常直接,“世子緣何忽發奇想要刺殺魏國公?這件事因起端是何事?世子能否告知一二?臣懷疑,世子中了計!”

    梁王世子執着熱壺的手略頓了頓,緩緩注入一股熱茶往面前仍是滿的茶盞裏,茶水沿着杯壁無聲無息流下。

    “世子有所不知,武臺一案牽扯甚廣,只您行得正坐得端,總有小人作祟”

    梁王世子聽到此處苦笑起來,無奈道:“中了計又能如何?”

    難不成還有第二條路?

    他卻不信是中計,他與武臺一案沒有牽扯,可旁的事也幹淨不到哪裏去。那人知曉他如此多的隱密之事,手裏只怕還有事關他的不少,隨意放出來一件事,都能叫他走到頭,何必多此一舉來個什麼一石二鳥?

    早有一把利刃懸於他頸梁之上,那日阿蘿所說的退路

    真是可笑,他哪裏有退路?

    梁王世子目光冷烈,聲音裏都透着股寒意:“不是你們最好,事到如今我等哪裏還有第二條路走!”

    玉照自知曉顧升離世的消息,心中有幾分奇怪。

    她緊皺眉頭,轉身喝了一盞熱茶,才勉強壓下心底的涼意。

    身側的雪雁時不時偷偷看她,恐怕是擔憂主子偷偷哭,倒是叫玉照有些鬱悶,朝她說起來,“唉,我總是有些矯情的,以前連跟他說句話都不願意,遠遠避開,如今乍一聽聞他離世的消息,竟然有那麼一點兒的難過”

    雪雁自然能理解自家主子的,她們這羣宮外帶來熟悉魏國公的丫鬟,哪個聽了這個消息能若無其事的?

    她聽了只安慰玉照道:“顧公爺朝中爲官倒是清正嚴明之人,只可惜天不假年,世道不公”

    自小跟在主子身邊的這些丫鬟,倒是跟主子如今想法一般。

    玉照想了想,從軟塌裏直起身子,這段時日她當真也是成日過的渾渾噩噩。

    昨晚被鬧到深夜才睡,今晚倒是可以叫她休息休息。

    玉照總是食慾不振,卻還記得等着道長回來一道用晚膳,便趴在旁邊案几上等着他回來。

    “主子困了?要不要先往內殿小憩一會兒?”

    雪雁見主子說着說着便靠在案几上昏昏欲睡,頗爲好笑的提醒她。

    玉照擺擺手,眯着眼睛道:“我不睡,我就這樣靠一會兒。”

    雪雁便只好躡手躡腳的走下去,臨走時拿了件裘衣披到玉照背上。

    這日趙玄回來的比往常晚了些時辰,當皇帝的約莫都是這般,說忙也不至於,趙玄隔日坐朝,若是朝中無要緊事,兩人便能膩歪上一整日。

    可若是哪處起了事兒,那就是時時有事兒,也不好提前預料。

    趙玄回坤寧宮的路上猜想,這會兒這人應該鑽進被窩睡得深沉,或許會良心發現迷迷糊糊的探頭睜眼瞧上一眼自己之後接着睡。

    李近麟偷偷朝他打小報告說:“今兒個上午老太妃入宮了,跟娘娘說了會兒私話,雙喜說偷偷瞧見娘娘抹眼淚呢。”

    趙玄心沉了沉,一言不發入內殿,見燈只留了一盞,還用昏暗的罩子罩着,室內一片昏暗。

    玉照聽見一陣窸窸窣窣輕響,不知爲何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的坐了起來,彷彿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揉了揉眼睛。

    朝他伸出手:“你回來了!”

    趙玄腳步停下,輕輕握住她伸過來的手,兩人間總是這般,喜歡肌膚相貼,哪怕只是一個手指也好,若是不觸碰到彼此,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怎麼了?”

    玉照沒有什麼遮掩,她擡着眸子強作無辜,裝作不經意般的問他:“聽說魏國公死了?兇手還沒抓到嗎?”

    殿內忽的靜悄悄的,趙玄一言不發,只握着玉照的手越發的收緊,看着她腫腫的眼眶,眼底生出一絲晦暗。

    語氣略有些冷淡:“提這個做什麼?”

    玉照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的問題,有些叫道長心生不喜。

    可她卻不後悔問出來,她眼中閃過不解,卻並不退縮,聲音清亮的問他:“爲什麼都沒人告訴我這件事?難道在你的眼裏,我跟他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不成?這事兒我難道不該知道?”

    玉照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總覺得他這般很不好,好像自己就該屬於他一個人,說起旁人都不行。每次只要讓他不開心了,總會不言不語拿着一張冷臉衝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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