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片刻,才硬着頭皮從徐之驥身邊走過,可是纔剛剛經過他幾步,就聽見身後的頎長男人喊了他一聲
“吳總。”
吳非揚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向徐之驥。
只見徐之驥邁着步子緩緩走到他的身邊,劍眉向上向上一挑,舌尖抵着下顎發出一聲冷笑,而後語氣有些狂妄地道:
“你以後不要再接近菲菲。”
一字一句之間,語氣中透露着不加掩飾的厭惡。
這一句話就像是驚雷般,頓時在吳非揚的心中炸了開來。
他瞳孔睜大,一臉震驚和不可思議地看向徐之驥。
雖然他心裏邊早就有了推斷和揣測,可聽見這個矜貴高傲的男人此時對着他倨傲地發話,還帶着發號施令般的威嚴,他實在是不敢相信。
徐之驥還用‘菲菲’兩個字來稱呼……而且語氣堅決,不容拒絕。
這麼明顯的意味,他還能不明白嗎?
可男人之間總有無形的戰鬥。
被徐之驥挑釁了,吳非揚那顆反抗之心瞬間被熊熊燃起,他鼻翼間發出一聲冷哼,抱臂問道:“我爲什麼不能接近她?”
呵,爲什麼。
這個男人竟然還好意思問出這樣不知所謂的問題。
徐之驥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帶刃,似有寒潮涌動,他薄脣輕啓,鄙夷地說:“你不配呆在她身邊。”
聲音冷硬無情。
將過往的殘酷事實完全戳穿。
把感情的那把刀狠狠地再刺在吳非揚的心臟正中心。
吳非揚怔愣住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重重羞辱感,從他心底裏油然而生,與此同時怒意從腳底往上蔓延開來。
什麼是不配?
他爲什麼不配待在她身邊?
他再怎麼樣也曾經是她的丈夫,是曾經那個在他身邊最親密的人。
吳非揚咬着牙看向徐之驥。
但眼前這個權勢頂端的男人不是那麼好得罪的,他竭盡全力平靜地說:“徐總,雖然我能看出來你跟菲菲的關係並不簡單,可以我對徐家還有你的瞭解,你們都不可能讓她進門,既然這樣,又何必對我這樣說呢。除了錢,估計你也什麼也給不了她,那麼我也勸你,不要再招惹菲菲!”
他越說越激動。
說到最後聲音已經幾乎是怒吼,即使再怎麼努力保持平靜,渾身的怒意怎麼也掩飾不住。
真是個容易被挑釁的愚蠢男人……
徐之驥看着吳非揚怒不可遏的模樣,驀然一笑。
他搖了搖頭,嘴角的笑意冷冰冰的,彷彿在嘲笑吳非揚的愚昧無知和不自量力。
但他很快又收起了笑容。
眼眸裏恢復了一片幽沉和深邃。
那種與生俱來的高傲和清峻極其具有壓迫性,即使還沒有發話,已經讓人心神不寧。
他無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直到背部貼上了冷冰冰的牆面。
可徐之驥反而步步逼近,只聽見他語氣波瀾不驚,不容分辨地說:“既然你說到我什麼也給不了她,那我也想問問,這位聲名在外的吳總又給了她什麼呢?是給了美滿的婚姻,還是幸福的感情呢?”
說完這些反問,徐之驥又陰測測地笑了,然後又冷冰冰地說:“哦。我想起來了,吳總在婚姻存續期間出軌了,還對妻子實施冷暴力,另外啊,還有一個拆散婚姻的‘靠譜’好母親呢,這種羞辱,我確實給不了她。”
他不輕不重的語調,彷彿只是將過往的事實陳述了一遍。
可正是這種狀似無意的自問自答、還有最後故意向上挑的尾音,讓吳非揚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想回應。
可卻發現自己無言以對。
其實這些諷刺的話。
徐之驥剛剛早就想說。
只是剛纔喬菲還在這裏,他不願意看見她尷尬,更不願意看見她難受。
現在她已經關上了房門,正好給了他一個好機會跟這個渣男當面對質。
徐之驥身材頎長高大,比吳非揚還高上半個頭,此時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吳非揚,一派面沉如水,氣勢凜然壓迫性極強。
他再次開口:“還有一件事想提醒你。吳家的房地產事業大多依賴於銀行的貸款,新開展的項目負債都很重,既然你母親能隨意將現金轉給其他人,那麼我估計,非凡集團的現金流管理應該也是一塌糊塗。這種情況下,也許只需要一根稻草,就能將讓市場對非凡集團的信心倒塌。所以,公司都一團亂糟糟的,你可有不少要發愁的了。”
他繼續警告道:“至於菲菲,就不是你能繼續肖想的。”
說完,徐之驥森然冷笑一聲。
他再也不看吳非揚一眼,轉身大步徑直離開。
吳非揚心下一驚。
徐之驥竟然對非凡集團的情況瞭如指掌,還知道他母親做的好事……
老爺子愁了好久的事。
他一針見血就看到了……
而且,對於他這樣運籌帷幄的人來說,通過某些手段把非凡集團的賴以生存的現金流給切斷,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就看他會不會動手了。
但最令他生氣的是,竟然說喬菲不是他能肖想的!。
吳非揚一陣咬牙切齒,狠狠跺了跺腳,卻又無從反駁。
本來溫潤如玉的臉,此時猙獰一片,跟他本身的氣質十分不相符。
他站在原地,只能看着那個高大男人的身影在酒店走廊裏的燈光中漸漸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