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成了大明勳戚 >035 冬至詩會
    另外一邊的沈憶宸,並不知道候府馬車裏面發生的對話,其實就算是知道,可能沈憶宸還會更偏向於泰寧侯一些。

    因爲只有經歷過社會的毒打才能明白,“門當戶對”這個詞很殘酷,卻很現實。而且“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泰寧侯身爲父親,有這樣的想法考量無可厚非。

    回到家中,沈憶宸很快就把晚上發生的事情拋之腦後,專心致志的開始讀書寫八股文。

    對於現在的沈憶宸而言,也算是深深體會什麼叫做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這年頭不靠讀書在科舉上混出點名頭來,真就啥也不是。像今日這般朱佶明着污衊,就算鬧到官府去,你還得跪着被訓話,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地位、權勢被無數人前仆後繼的追求,原因就在於此啊……

    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沈憶宸的學識也在飛速增長着。從最開始一篇八股文章,足足寫了三四個時辰,到現在開頭破題至結尾束股,僅需一個時辰就能搞定,效率跟質量同步提升了數倍不止。

    另外在經義上面,確定了治《尚書》作爲自己本經後,沈憶宸也開始循序漸進的學習。

    不過相比較四書,五經內容更加的深奧難懂,最初階段連從頭到尾流暢背出來都很困難,更別說牢記住寫文章什麼的了。

    幸運的是,沈憶宸拜了林震爲業師,論當今世上治《尚書》大成者,林震絕對排得上前幾位。有任何疑難不懂之處,都能在林震那裏得到解答,甚至舉一反三。

    同時沈憶宸也明白了,爲何李庭修要以蒙師身份,親自送自己去拜業師。確實狀元公的學識天下無雙,不服不行。

    缺點就是沈憶宸更累了,每天除了要跑成國公府家塾,還經常要跑林震的府邸學習經義,幾乎忙的腳不沾地。

    光陰荏苒,秋去冬來,時間很快就到了正統八年冬至這一日。

    作爲華夏的傳統節氣,古代民間有“冬至大如年”的說法,所以家塾也給學子們放假一天回家過節。

    不過沈憶宸並沒有待在家裏,而是應了業師林震之邀,前往秦淮河畔的冬至詩會。

    南京城作爲明代的兩京之一,又是整個南方的科舉行政中心,文人雅士本就衆多。加之冬至詩會,在南直隸地界都算久負盛名,外地知名才子們也紛紛赴會,一時秦淮河畔可謂人潮涌動。

    爲了舉辦好這場詩會,整個南京文壇官場,也算是做足了準備。不單單包下了秦淮兩岸的茶樓客棧,還用鐵索把青樓畫舫給連在一起,形成了數船連舫之景,方便文人雅士們穿梭遊走。

    甚至就連秦淮四絕中的“曲絕”與“舞絕”,都被請來作陪,分別是鳳鳴閣的董玉靜,以及燕春舫的許佳人。

    其中鳳鳴閣的名伎董玉靜,更被視爲明年秦淮花魁的熱門人選。所以參加冬至詩會不少讀書人,除了吟詩作賦外,還有一睹美人風采的想法。

    主會場鳳鳴閣此刻已經人聲鼎沸,身爲主審的林震處於首席位置上,而在他的左右手方向,分別坐着南直隸大宗師孫提學,以及應天府尹李敏。

    除此之外,同桌的還有書院博士、當代大儒等等。這些人都是今天晚上的評審,將審閱詩會上才子們的佳作。

    沈憶宸進入鳳鳴閣後,悄摸摸的找了個角落坐下,沒有選擇上主桌與林震打招呼。

    因爲拜師這件事情,並沒有流傳開來,除了少數幾人外,外界都不知道狀元公新收了個弟子。

    而林震素來喜好低調,此時上前行禮問候,不免有得瑟出風頭的嫌疑。再加上參加這場冬至詩會,本就不是沈憶宸的意願,純屬師命難違,找個角落混過去就算交差了。

    隨着參會文人士子們逐漸到齊,林震看着眼前盛況,朝同桌的應天府尹李敏說道:“李大人,今日詩會熱鬧非凡,應天府在你治下,真是人才濟濟啊。”

    “狀元公過贊,應天府本就人傑地靈,本官不過順勢而爲罷了。”

    “李大人,這就是你過謙了。”

    “哪裏,哪裏……”

    兩人打着官場客套,一副賓主相宜的景象。

    單從場面上看,林震像主人把控着話語權,並且也坐在首席,李敏下位客座。

    但在官銜上應天府尹爲正三品,林震辭官前最高也就做到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兩人品階相差懸殊。

    之所以會反着來,就涉及到京官與外官的區別,哪怕南京同爲明朝兩京之一,但品階含金量卻遠遠不如京師。

    更重要林震以狀元及第身份授的翰林院修撰,如果不辭官的話,就是公認的“儲相”人選,雙方上限天花板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

    另外誰知道林震會不會哪天被起復回京,明朝這種官員起起伏伏的案例數不勝數。今天看似一閒人,明天說不定就是掌控生殺予奪的當朝重臣!

    所以林震就算無官位在身,李敏依舊不敢怠慢。

    主桌上大佬們互相打官腔,下桌的文人士子們,同樣相談甚歡。

    就拿沈憶宸旁邊那桌來說,互不相識的文士們紛紛自報家門,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並且其中大多都有舉人功名,從這點也能看出今晚這場詩會,確實才子齊聚。

    “子玉兄,今晚才俊衆多,你認爲誰最終能獨佔鰲頭?”

    “我認爲應天舉子曾蒙簡當屬第一!”

    曾蒙簡?

    突然聽到這個名字,沈憶宸不由豎起耳朵,莫非就是內院家塾的那個曾蒙簡?

    “曾兄屬實有大才,不過最近聽說在國公爺家宴上,他好像被一名學童給技壓一籌了。”

    當聽到國公府家宴,沈憶宸就基本上能確定,就是內院家塾的曾蒙簡。

    想想也正常,二十歲就中舉,放在哪個朝代都當得起年少英才四個字,能參加今天這場冬至詩會情理之中。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並不是什麼學童,而是國公爺的私生子。家宴在場的勳戚官員,誰敢讓國公爺兒子輸,所以結果早就註定了。”

    “小老弟,你畢竟還是年輕啊……”

    “受教了!”

    年紀較小的士子,聽聞後鄭重點了點頭,看來這家宴上比得不是才華,而是人情世故。

    靠……

    一旁偷聽的沈憶宸,差點沒吐血,自己要在勳戚官員面前這麼有牌面,哪至於混成現在這副德行。

    “在下並不贊同,那名學童的《臨江仙》想必各位都聽過,絕對是驚世之作,能贏曾舉子毫不意外!”

    同桌另外一名文人起身反駁,力挺沈憶宸的《臨江仙》。

    “沒錯,就算沒有家宴這回事,曾蒙簡他也當不得什麼第一。敘州府十六歲中舉的劉樸庵,乃當世神童,定當奪魁!”

    “呵,還定當奪魁,小心別傷仲永了。”

    “你說什麼!”

    所謂文無第一,每個人都有自己欣賞的才俊,互相不服對方。於是說着說着,就變成了一場爭論。

    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沈憶宸沒興趣聽他們爭論個誰輸誰贏,哪個最終當第一都無所謂,反正與自己關係不大。

    所以他把注意力,轉移到桌上的乾果點心上面,不得不說今日這些喫食,都出自名家之手,味道還真不錯。

    正喫的開心,旁邊空位上,突然有人捂着臉一屁股坐下。並且因爲身材魁梧,與沈憶宸幾乎是緊貼着坐了。

    要知道沈憶宸特地選了角落裏面,最不起眼的末席,這一桌除了他之外,就沒有人願意過來入座。

    所以沈憶宸還真有點意外,到底是哪位志同道合的老哥,跟自己想一塊了。

    當他轉過頭看向對方的時候,來者也恰好轉過頭來看向沈憶宸,四目相對之下,兩個人都如同定格一般愣住了。

    “是你!”

    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因爲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沈憶宸在外院家塾的老對頭李達!

    “你怎麼會來參加詩會?”

    沈憶宸首先開口問道,李達那文化水平簡直是“人神共憤”,他是過來搞笑的嗎?

    聽到沈憶宸這麼一問,李達罕見的老臉一紅,不過卻嘴硬回道:“你不也參加了,都是學童,看不起誰呢!”

    “我……”

    沈憶宸本想反駁,但仔細想想看還真如此,這裏面不出意外,應該就只有自己跟李達是學童了。

    兩個難兄難弟還分什麼彼此,大哥別笑話二哥了……

    “算了,不是冤家不聚頭,就湊合着坐吧。”

    想着李達選這個角落入座,估計也是因爲心裏面有點逼數,怕丟不起那個人。

    反正這一桌也是空着,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起碼還算是個熟人。

    “嗯,好。”

    李達罕見的沒有頂嘴反駁,相反還把頭給低下來,蜷縮起身子,讓自己顯得不那麼打眼。

    只是這一幕看在沈憶宸眼中,他實在是有點忍不住想笑,明明自己在家塾跟這小子是死對頭,互相坑了不止一次,咋還能有這種孽緣呢。

    “笑什麼,信不信回家塾我揍你!”

    “別吹了,你要敢動手會等到今日?”

    這種威脅沈憶宸都懶得搭理,兩個人約架都好幾回,反正就沒真動過手。

    “哼。”

    李達冷哼一聲,明白現在也嚇不住沈憶宸,乾脆就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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