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成了大明勳戚 >089 文人風骨
    古代女子頭髮很多時候,也被當作了定情信物來使用,青絲音通情思,代表着一份思念之情。

    這種身體髮膚之物,是輕易不會贈予陌生男子的,所以劉婉兒所表達的意思,就很明顯了。

    沈憶宸順手打開了那張小紙條,上面出現了娟秀端莊的字體。劉婉兒畢竟是出身於書香門第,這手字不輸於一般的文人士子。

    “沈公子,冬至詩會後,婉兒始終記得那句正義不會缺席,莫不敢忘。”

    “錦盒中的奏章,是父親在詔獄泣血之作,打算呈給皇上以自證清白,卻一直到亡故都沒有送出。”

    “哥哥幫父親裝殮遺體時候,發現了這封奏章,找遍京師與父親相熟的大臣,無人願意幫忙上疏。爲了防止被閹賊王振發現,奏章一直由我貼身保管着,就爲了有朝一日能上達天聽。”

    “婉兒如今把這封奏章交與沈公子,期望未來能看到公子所說的那遲到正義。”

    “此大恩大德,婉兒沒齒難忘,今生可能無以爲報,只盼來生結草銜環,服侍公子左右。”

    沈憶宸看完紙條上面的文字,還發現了許多處筆墨被暈染開來,很明顯劉婉兒所書寫的時候,是邊哭邊寫的。

    說實話,開始咋一看到青絲,沈憶宸腦海中閃過諸如以身相許報恩的想法。但是此刻他內心有些沉重,紙條上的文字,更類似絕望之下所寫的絕筆書。

    這縷青絲,是劉婉兒感覺自己可能今生都無以爲報,許定來生報答的做法。並且就連自稱,都由女子常用的奴家,改爲了自己的小名婉兒。

    就在沈憶宸準備把紙條捲起來放入香囊中的時候,他還意外發現了紙條的背面,居然還有着一行小字。

    “沈公子,閹賊王振把持朝政隻手遮天,婉兒知道此事將會經歷的困難與兇險,也不願因自家之事,導致公子身陷險境。”

    “如若覺得事不可爲,就把錦盒之中的奏章焚燬,以免留下後患。婉兒依然感激公子的相助之恩,因爲公子在婉兒人生最黑暗的時刻,給予了一束光芒。”

    看完這最後的小字,沈憶宸嘴角不由浮現出一抹微笑,沒想到自己也有成爲別人光芒的那天。

    把東西收拾好,沈憶宸並沒有選擇打開劉球那份奏章,因爲從劉婉兒的字條中已經能得知,這是份自辯奏章。

    而且這東西說實話也沒啥用,要是自辯有用的話,還會含冤而死嗎?

    想要沉冤昭雪,靠的也不是這份奏章,而是王振倒臺。

    只能說這份劉家人視爲性命一般的遺言,在旁人眼中價值就如同雞肋一般。

    “宸哥,船頭霧氣大別着涼了,要不回船艙裏面坐着?”

    阿牛看到沈憶宸自上船後,一直站在船頭看着錦盒內的東西,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關注什麼要緊事情,所以不敢出言打擾。

    直到沈憶宸把東西收了起來,這纔開口說話。

    “好。”

    沈憶宸點了點頭,確實站久了衣服上都溼漉漉的,於是轉身回到艙內。

    雀船的蓬內面積並不大,只有幾個平方的樣子,船中心位置擺放着四方桌椅,還燒着個火爐,用來泡茶以及做飯用。

    正常情況下雀船是不會在船艙過夜的,不過要是趕時間,勉強躺躺也行,就是舒適度肯定不會很高。

    當然,沈憶宸對於衣喫住行並不挑剔,只要條件允許,他打算儘量減少岸上休息時間。晝夜行舟,用最快速度趕往京師。

    “沈相公,壺裏面燒的是茶水,就是茶葉不好,不嫌棄的話可以喝茶暖暖身。”

    船家看着沈憶宸坐下來了,也開口招呼了一句。

    “謝了船家。”

    “客氣了沈相公,你可是三元案首,能坐我的船,是我的福氣。”

    沈憶宸的小三元案首之名,可謂傳遍應天府,就連江邊不識文字的船伕,都聽說了他的名號。

    聽到這話,沈憶宸笑了笑,並沒有爲之得意。他從火爐上提起水壺,往桌上的陶碗中倒了杯茶水。

    確實如同船家所說的那樣,茶葉連粗茶都算不上,只是些碎茶沫子。由此也可以看出,普通船伕之家生活條件並不太好。

    沈憶宸也沒有什麼品茶習慣,茶水對他而言只是解渴用,所以茶葉好壞並不在意。

    吹散漂浮的茶葉碎渣,微微抿了一口,然後把目光放在了船伕身上。

    這名船伕相貌飽經滄桑,看着有四五十歲的樣子。不過沈憶宸很清楚,這種常年在水上討生活的人,實際年齡遠比看上去要小很多,應該只有三十來歲左右。

    “船家,我們這一路前往京師,大概需要多少時日?”

    “回沈相公,晝夜不停的話,以我們這種小船最快十幾天就能抵達京師。”

    京杭大運河從鎮江段開始算,到達京師的長度大概在一千五百公里的樣子。

    就算最快十五天,意味着每日要行船百來公里,換算成時速爲每小時四公里左右,與普通人步行速度很接近。

    別看這速度好像挺慢的樣子,實際上放在古代能日行百公里,已經稱得上是飛速了。這還必須得建立在晝夜行舟,以及船槳風帆並用的基礎上才能達到。

    可能是閒着也是閒着的關係,沈憶宸乾脆與船伕聊起了家常。得知他今年才三十五,早年間跑過漕運,對於運河北上京師的河道很熟悉。

    後來娶妻生子要照顧家庭,漕運的風險太高了,這才定居在應天江邊生活。如若不是跟阿牛相識,並且乘客是三元案首,他可能都不會接這單生意。

    聊了許久之後,伴隨着小船顛簸,沈憶宸感到了一絲睏意。

    可能是看出來沈憶宸的疲倦,船伕放下了船槳,從一口木箱中拿出被褥說道:“沈相公,船上簡陋沒有牀榻這類,只能委屈你將就下了。”

    “無妨,靠一會兒就好。”

    聽着沈憶宸的話,船伕突然感嘆道:“沈相公,小人也見過不少達官貴人,但從未有一人願意跟小人聊這些家常事,也沒有哪位老爺如同相公這般隨和。”

    “坊間都說你是文曲星轉世,現在小人信了相公真是有菩薩心腸。”

    船家的話讓沈憶宸不知道該回什麼好,很多在他眼中稀疏平常的小事,放在底層百姓眼中卻是莫大的敬意。

    可能現代與古代思維區別之一,就包括人人生而平等這條吧。

    沈憶宸裹着被褥,靠在船艙上就這麼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等他醒來睜開眼睛,發現江上的濃霧已經散去,陽光灑在江面上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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