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說道:“沈兄與孫兄兩人,本是科場同年,而且父輩都乃朝中重臣,理應互相團結幫扶。
“之前兩位兄臺可能有些言語摩擦,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今日賀某人在此設宴,還希望兩位能給在下幾分薄面,喝下這杯酒此後就一筆勾銷。”
賀平彥一番言語舉動表現的很是大氣,同時隱隱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質。
沈憶宸有種感覺,賀平彥這人應該不僅是國子監優貢生那麼簡單,背後的來頭勢力肯定不小,否則攢不起這麼大的局。
衆人目光都放在這兩杯酒上面,想看看到底誰舉杯,只見孫紹宗的眼神中依然寫滿了不服,壓根沒有舉杯的意思。
至於沈憶宸淡然自若,同樣沒有伸手拿起這杯“和頭酒”。原因也很簡單,自己有和解的心思,純粹是不想多生事端,並不是過來求和的。
外界眼中,孫紹宗是處於強勢地位的那個,今日要是自己先舉起酒杯,意思就完全變了。所以他必須要讓孫紹宗先舉杯,這才能讓雙方達成一種均勢!
看着兩人遲遲沒有舉杯,此刻屋內氣氛有些凝固了起來,特別是那些歌姬舞技們,更是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惹怒到這羣貴公子。
只見這個時候,賀平彥把目光看向了孫紹宗,朝他輕輕搖了搖頭。
看見賀平彥這個動作,孫紹宗咬咬牙舉起了桌上的酒杯,然後一飲而盡,又重重砸在桌面上。
對於孫紹宗後面不服氣的舉動,沈憶宸並不在意,只要是對方先低頭就行。接着他也端起桌上酒杯一口悶了,同時倒轉過來,示意自己一滴不剩。
“好!兩位兄臺都是大氣之人,從今以後就是自己人了,有什麼事情坐下來好好商量。”
說罷,賀平彥用力拍了兩下手掌,屋內原本都歌姬舞技們紛紛退了出去。
“憶宸,今日這場筵席兄弟可是下了大本錢,就連雪聆閣的花魁秦流霜都請了過來,一般人想要目睹佳人芳容可是不容易。”
聽到這話,沈憶宸嘴角笑了笑,並沒有應聲。
他對於這什麼青樓花魁名角不感興趣,畢竟後世的網絡媒體發達,該看到美女都見識過。
看着沈憶宸好像不以爲意的樣子,馬徵開口說道:“沈兄你初來京師恐不甚瞭解,這位秦流霜花容月貌、傾國傾城,並且詩詞書畫、吹簫度曲面面俱到。”
“多少王公貴臣想要見她一面都不容易,今日還是賣了平彥兄的面子,才請動了秦大家,平常可沒那麼容易見到。”
“喔,是嗎?”
沈憶宸裝出一副感興趣的模樣,免得讓自己不太合羣。
不過內心裏面,依然沒有多少期待之情,因爲他很清楚所謂的花魁,就跟後世的選美比賽差不多,是一種包裝宣傳手段,來提升青樓妓女的身價。
甚至表現的越神祕清高,就越能吊人胃口,要是真迷上了,就意味着你成爲了青樓的目標人選。
就在話音落下的時候,包廂的房門再次被打開,幾名相貌俊美的女子出現在眼前。
特別是爲首的一人,身穿一身粉絲輕紗,相貌無比清純乾淨。特別那一雙眼睛,彷彿籠罩着一層朦朧霧氣,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我見猶憐。
不過董玉靜跟許佳人,依然是那種成熟女人的嫵媚,而眼前這位是完全不同的風格,別有一番滋味。
望着沈憶宸彷彿眼珠子都看直了,賀平彥的嘴角露出一抹輕蔑笑容,但轉瞬即逝。
“妾身秦流霜,見過各位公子。”
爲首的女子側身朝屋內衆人行了個禮,果然不出所料,這個女人就是京師花魁。
“秦大家不用多禮,趕緊坐下吧。”
“秦大家跟我們還客氣做甚。”
“今日得意秦大家賞臉,鄙人真是深感榮幸。”
很快房間內的這幾位公子哥,就流露出一副舔狗模樣,這種變化讓沈憶宸都感到有些嘖嘖稱奇,至於嗎?
“妾身多謝諸位公子們掛念。”
秦流霜又行了個禮,然後緩緩踱步,坐在了賀平彥的身邊。
她的這個舉動,讓沈憶宸目光閃爍了一下。
本就感覺賀平彥身份不簡單,否則以孫紹宗的性格,是肯定不會喫這桌“和頭酒”,更不會首先舉杯。
現在秦流霜的坐位,更是驗證了沈憶宸的猜測,甚至是超乎了他之前的預估。
一個國子監貢生,居然在身份上還壓過了當朝皇太后的弟弟,花魁都明白以他爲尊,這背後到底是哪家勢力才能如此?
秦流霜入座之後,其他幾名女子也紛紛坐在了在場衆人身邊,就連沈憶宸旁邊也多了一個女子。
“如今佳人已到,諸位也不必客氣,盡情的詩酒唱和吧。”
賀平彥大手一揮,示意在場衆人可以放開了玩,其他幾名公子哥早就等待這一刻多時了,立馬歡呼應承下來。
只不過看向賀平彥的目光,隱約帶着一絲羨慕,畢竟花魁秦流霜是與他作陪。
“公子,奴家幫你斟酒。”
沈憶宸身旁的青樓女子,也很合時宜的舉起酒壺,幫他給滿上。
“謝謝。”
沈憶宸客氣的道了聲謝,卻並沒有舉杯喝下。
“公子是第一次來勾欄之地嗎?”
很明顯沈憶宸這副畫風,與周圍幾人嘻笑打鬧有些格格不入,青樓風塵女子別的可能不行,如果察顏觀色的本領不行的話,那在這行是混不下去的。
“不算是。”
聽到沈憶宸這麼一說,這名女子心中就有底了,“不算是”那肯定就是了。
“奴家名叫柳兒,不知公子貴姓。”
“免貴姓沈。”
“柳兒看沈公子好似不喜熱鬧,要不奴家陪公子吟詩作對如何?”
素聞明代的頂級名伎,詩詞書畫那是必修項目,沈憶宸還真沒想到,有一天會有個妓女主動與自己吟詩作對。
換做其他文人士子,恐怕得詩興大發,留下幾首作品讓在場女子好好欣賞吹捧一番。但是很可惜,沈憶宸對寫詩作詞這種事情可沒多大興趣,除非必要才懶得動筆。
“不用了,坐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