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成了大明勳戚 >427 效忠天下 (二合一)
    太上皇這是在幹什麼?

    疑問從在場大臣腦海中浮現,現任皇帝的謙讓不過走個禪讓的法理流程,難道太上皇還當真了,流露出對皇位的不捨?

    過分留念已經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對於皇權鬥爭而言,這就是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尚寶監掌印太監見到朱祁鎮始終不出聲,只得猛地清咳了一聲當做提醒,然後再慌張跪下道:“奴婢最近偶染風寒,不慎驚擾了陛下跟上皇,還請恕罪!”

    朱祁鈺當然明白這是尚寶監掌印太監故意清咳,於是擺手道:“無心之過罷了,起來吧。”

    “謝陛下。”

    有了尚寶監掌印太監與朱祁鈺的對話,彷彿讓朱祁鎮從舊夢中驚醒了過來,意識到這枚皇帝之寶再也不屬於自己,只得平復心神臉上掛着苦笑道:“朕大祚告窮,天祿永終。”

    “皇弟當祇順大禮,饗茲萬國,以肅承天命!”

    聽到太上皇終於說出禪讓的話語,在場文武大臣算是鬆了一口氣,把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與此同時景泰帝朱祁鈺的嘴角,出現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微上揚。到了這一刻爲止,自己纔算是真正從法統上面,坐穩了這個皇帝位置,不用再頂着“監國”的名頭!

    三辭三讓的流程還得繼續下去,兩兄弟各述授受之意,推遜良久,這才一同前往宗廟祭祀了大明曆代先帝,完成了整個禪讓儀式。

    從太廟中出來,朱祁鎮牽着朱祁鈺的手,依舊在朝臣面前還是那一副手足情深的模樣。

    “皇弟,朕久未見過母后,這次北狩歸來應當去恭請聖安,行人子孝道。”

    “要不回宮之前,朕先行前往慈寧宮一趟?”

    以朱祁鎮對郕王這個弟弟的性格瞭解,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加以阻礙的,自己想要奪回失去的一切,第一步便是與母后通氣獲得支持。

    可他忘記了,時間是可以改變一切的,曾經自以爲英明神武的朱祁鎮,土木堡之戰後變成了苟且偷生的懦夫。相反那個軟弱退縮的郕王,卻在家國危難之際力挽狂瀾,成爲了救時之君!

    面對朱祁鎮的請求,朱祁鈺淡淡一笑,緊接着面無表情的回道:“皇兄在漠北飽受寒苦,回京路上又歷經風霜,還是早早前往南宮休息。”

    “問安母后的事情,日後朕再與你一同前去。”

    聽着朱祁鈺嘴中說出這樣的話語,朱祁鎮瞳孔猛烈的收縮了一下,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眼前站着的不再是那個軟弱不堪的郕王弟弟。

    “好,朕這便入居南宮!”

    “皇兄請。”

    朱祁鈺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朱祁鎮先行。

    只是朱祁鎮剛剛轉身,還沒等他邁出腳步,就聽到身後再度傳來了朱祁鈺的聲音。

    “皇兄,天無二日,國無二主,世間稱孤道寡僅有一人,日後還是別亂了禮法。”

    兄弟重逢的淚痕還沒有褪去,紅的眼眶還沒有消散,朱祁鈺的這句話對於朱祁鎮而言,遠比這京師的風雪還要寒冷刺骨。

    “吾知道了,陛下留步,不用再相送了。”

    沒有了“朕”的自稱,沒有了“皇弟”的相稱,到了這一刻雙方都已經意識到,僅存的兄弟親情已經消失殆盡,從此只有皇帝跟上皇的身份。

    亦或者說,成爲了敵人!

    “恭送上皇入居南宮!”

    鴻臚寺的官員看到朱祁鎮動身,於是高呼提醒了一句,緊接着文武百官再度跪倒齊呼道:“恭送上皇入居南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聽着耳旁這山呼海嘯的萬歲聲音,朱祁鎮內心卻冷若寒霜,他知道從此以後,這不再是屬於自己的東西。

    從御道兩旁的文武大臣羣中穿過,當來到沈憶宸身邊的時候,朱祁鎮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朝他望了過去。

    眼神之中充斥着憤怒、怨恨、後悔、不解!

    君臣再度相見,兩人身份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人即將要成爲南宮中的囚鳥,另外一人卻身穿緋袍入閣拜相,朝着權力的頂峯一步步邁去。

    跪伏的沈憶宸看到朱祁鎮的靴子停在自己身前,他此刻也是緩緩擡起自己的頭顱,無視君前失儀的禮法,直視着面前的這位太上皇。

    相比較對方的憤恨,沈憶宸眼神清澈如水,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瀾。原因無他,說忘恩負義也好,說背主求榮也罷,沈憶宸從始至終都沒有覺得自己做錯過,自然談不上什麼羞愧汗顏。

    他並不是沒有想過改變歷史,好好輔佐朱祁鎮成爲一代明君,甚至早在太師也先入侵哈密國的時候,就冒着忤逆君王的風險發出示警,瓦刺部將成爲大明的心腹大患。

    但自己人微言輕,亦或者說就算是身居高位,也抵不過朱祁鎮骨子裏面的固執跟狂妄,御駕親征是無法避免要發生的事情。

    錯不在自己,何愧之有?

    如果我沈憶宸還需要羞愧的話,那你朱祁鎮害死數十萬軍民,致使百萬人流離失所,間接影響到千萬人飽受苛稅壓榨,又有何顏面回到京師告慰大明曆代先帝?

    沈憶宸與朱祁鎮對視的這一幕,被主管朝臣紀律的監察御史看到,他本想要開口提醒不可直視君上。只不過站在他身旁的右都御史楊善拉了一把,示意不要出聲。

    只有皇帝對新君不滿,對舊臣怨恨,纔會徹底激發他心中的憤怒情緒,生出毅然決然奪回皇位復辟的決心。

    楊善是極致的極致利己主義者,他可以毫不在乎的出賣身邊任何人去攀附往上爬,就算太上皇朱祁鎮在他的眼中,也不過是自己的青雲梯罷了。

    對視數秒之後,朱祁鎮這才收回了自己目光,繼續朝着南宮方向走去。這一幕同樣被站在後方的景泰帝朱祁鈺看在眼中,他之前一直有些不明白,爲何沈憶宸會這般斬釘截鐵的“背主”,難道就想要從龍之功嗎?

    可問題是,以沈憶宸在皇兄那裏的待遇跟地位,就算不冒着風險區博取從龍之功,按部就班多年之後也能位極人臣,何必急於這一時?

    但這一次他從沈憶宸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種問心無愧,就如同自己當初在朝會上面,不平恭迎太上皇要用隆重禮儀一樣。

    就因上皇曾經天子的身份,就能抵消一切的過失跟罪責嗎?

    不甘、不平、不忿,纔是沈憶宸選擇“背主”的真正原因。

    沈憶宸效忠的不是君王,而是天下社稷,從道不從君!

    慈寧宮內,孫太后正在屋內來回踱步着,流露出內心焦急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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