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成了大明勳戚 >596 捨我其誰 (二合一)
    望着工部同僚這一張張虛僞的笑臉,徐有貞的臉上同樣陪着笑容,只不過他心中卻是在冷笑。

    想當年于謙的一句“妄言南遷者當斬”,以及那聲怒喝“滾出去”,直接導致徐有貞淪爲喪家犬,受到各方輕蔑跟恥笑,被金吾衛極其羞辱的架出奉天大殿。

    爲了翻身徐有貞“改名明志”,可依舊改變不了朝中對自己軟骨頭的印象,如果不是沉憶辰在絕望之際伸出援手,推薦工部侍郎一職外派地方治水。

    哪怕徐有貞心智再如何強悍,估計都扛不住朝廷各方的千夫所指,最終有可能走上絕路。

    想必今日迎接的笑臉中,有不少當年嘲笑的嘴臉,感受過官場人情冷暖的徐有貞,又怎會爲之觸動?

    客套寒暄了幾句,工部尚書石璞才說正事道:“徐侍郎這些年外派治水可謂是勞苦功高,朝廷閣部會議稱讚過好幾次,皆認爲徐侍郎有鎮守一方之能。”

    到了閣部這個層面的官場,幾乎講的每一句話都蘊含深意,石璞表面上是在稱讚徐有貞的才能,事實上卻是一種試探乃至於警告。

    徐有貞纔剛剛外派歸來回京述職,這邊立馬就強調鎮守一方,無非就是暗示對方朝中沒有你的位置,要麼就繼續呆在工部侍郎這個位置上面,要麼就繼續選擇外派地方,說不定還能撈到個布政使或者巡撫的職位。

    論起來玩官場手段,徐有貞可不是什麼雛鳥,外派治水之前削尖腦袋鑽營算計,就想着能往上爬。石璞的弦外之音他怎麼可能聽不懂,但治水五年的艱苦,極大的磨練了徐有貞的心性,不再是那個明面孤高自傲之人。

    “閣部大臣的稱讚,下官真是愧不敢當,這些年治水不過是盡了些微薄之力,遠遠稱不上什麼勞苦功高,大司空真是折煞我也。”

    徐有貞連連擺手否認,這份謙卑恭謹態度讓石璞都有些意外,畢竟這傢伙當年各方鑽營聲名在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澹泊名利了,有功勞都不敢領?

    “徐侍郎過謙了,這些年治水官員中除了沉宮保外,無人能與你媲美。”

    “本官定會向陛下奏明功績,給徐侍郎應有的封賞表彰,樹立爲官員表率!”

    石璞這番話說的相當漂亮,卻暗暗隱瞞了一個朝中的現實,那就是明良帝年幼實則並未親政,目前朝堂的控制權是掌控在沉憶辰領銜的內閣手中。

    真想要給徐有貞請功封賞的話,流程是應該把奏章遞給通政司,然後轉交給內閣票擬,最終由司禮監批紅確定。直接交給皇帝的話,繞過通政司跟內閣這兩關,大概率會被司禮監留中。

    什麼時候曹吉祥或者秉筆太監心情好了,就翻出來轉呈給內閣決策,要是心情不好或者奏章太多,這個論功行賞的時間就成了未知數。

    按照目前曹吉祥跟沉憶辰愈發尖銳的關係,這個閹人是沒那麼好心幫徐有貞請功,慢慢等吧!

    換做一般離京五年的外派官員,肯定對於朝廷中樞的變化不怎麼了解,這番好話聽下來被石璞賣了,還得幫他數錢。但徐有貞的性格註定了,他會時時刻刻注視着朝堂局勢走向,想要跟他玩文字遊戲,那簡直就是班門弄斧。

    當然,徐有貞不會蠢到直接點破,相反流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神情道:“那下官就先行謝過大司空!”

    說罷,徐有貞還站起身來,客客氣氣的拱手鞠了一躬。

    就在兩人上演着“戲碼”的時候,一名工部吏員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通傳道:“啓稟大司空,內閣沉宮保求見,說是要迎接徐侍郎。”

    聽到“沉宮保”這三個字,徐有貞身形顫抖了一下,一股無法言喻的強烈情緒涌上心頭。

    如果說徐有貞在受盡屈辱跟嘲笑的時候,誰給了他唯一的信任跟尊重,那麼毫無疑問就是沉憶辰。這些年外派治水,徐有貞無數次在腦海中設想過,回京後與沉憶辰見面時候的場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並且這次徐有貞以“治水功臣”的身份回京,事實上除了李賢事先恭賀過外,沒有任何一名官員主動相迎。就連工部的這羣名義上同僚,都是徐有貞自己前往工部衙門,才紛紛客氣虛情假意的客氣了兩句。

    徐有貞本打算在工部報個道後,就立馬前往文淵閣拜見沉憶辰,沒想到對方先一步過來“拜訪”。

    很多時候感動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時過境遷沉憶辰依舊未變分毫!

    走進工部衙門,沉憶辰遠遠就看到了徐有貞,相比較景泰元年京師最後一別,他如今要更加的消瘦黝黑。要知道徐有貞形象以前就跟傳統文官儒生不太搭邊,他身材矮小精壯能舞動石鎖,咋一看偏向於武夫。

    現在如果沒有身上的那身官袍,說眼前是個從地裏幹活回家的老農,估計沒有人會產生異議。

    治水的艱辛沉憶辰經歷過,那一年山東布政司決堤風吹日曬,同樣跟變了個人似的。徐有貞五年治水的風餐露宿,在他身上留下來太多的烙印,同樣也是他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勳章!

    “徐侍郎,久違了。”

    沉憶辰走進工部大堂,沒有在意官銜更高的尚書石璞,臉上帶着一抹老友相見的笑容,與徐有貞打了聲招呼。

    簡單的一句問候,讓徐有貞眼眶變得通紅,他腦海中全部都是當初離京時候的畫面,以及沉憶辰對自己的信任跟囑託。

    “下官拜見沉宮保,治水五年沒有辜負所託,黃河之患不復存在!”

    說罷,徐有貞就屈膝朝沉憶辰跪拜,他之所以會如此,並不在於雙方官銜跟身份的差距,僅僅是爲了感謝當年的舉薦跟信任,以及表達自己士爲知己者死的忠誠。

    看到徐有貞有跪拜行禮的跡象,沉憶辰動作很快的向前一步,托住手臂制止了他的舉動。

    “按照《大明會典》的律令隔三品才拜,另外徐侍郎多年外派治水,可能不瞭解京師變化。本閣部已經下令,同僚之間任何時候都不需要行拜禮,拱手即可。”

    面對沉憶辰的勸阻,徐有貞卻不爲所動,依舊俯身道:“下官拜見沉宮保,不是爲了律令規章,是爲了感激知遇之恩。”

    “沉宮保,請受下官一拜!”

    徐有貞掙脫沉憶辰的託扶,強行拜了下去給沉憶辰行禮。見到徐有貞如此執着,沉憶辰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對方性格使然,有着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固執,當年還是一個爲了權力可以拋棄一切的文武全才。

    行完禮後,沉憶辰扶着徐有貞起身,這才拱手朝石璞說道:“大司空見諒,本閣部與徐侍郎多年未見,一時情緒激動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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