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成了大明勳戚 >612 人民公僕 (二合一)
    如果說沉憶辰想要實現人格平等,是用潛移默化的方式去挑戰千百年來高高在上的皇權,那反駁楊鴻澤“與民爭利”這條彈劾,就是沉憶辰明牌去剝削士大夫階層的利益!

    說到宋明士大夫階層經常反對的“與民爭利”,那麼首先就得弄明白這個“民”到底代表的是誰。

    普通的底層老百姓?還是說士紳階層?這些都得從封建王朝階級劃分的本質說起。

    “士農工商”這個最初的排序,其實是有一定的科學道理,士大夫階層與天子共治天下,身爲統治者天然地位要高於其他階層,這點是毫無懸念的。

    “農”排第二的原因,就在於生產力落後的情況下,小農經濟決定着國家的命運,但凡田產收成出現了什麼意外,輕則國之動盪,重則會出現亡國先兆。

    至於“工商”兩者,在生產力沒有達到一定程度之前,都是屬於邊緣的範疇,對於統治者來說無關痛癢,實在不行退化到原始的以物易物,也能維繫着國家的穩定。

    但是封建王朝歷經千年發展之後,特別是明朝中後期江南手工經濟爆發出現了資本主義的萌芽,那麼“士農工商”這套排序就已經阻礙了社會的進步,甚至演變爲了一道枷鎖。

    絕大多數的老百姓被“囚禁”在土地上面,一輩子都只能當一個老農,生產資料跟工具全盤被更爲強大的士紳階層掌控,他們事實上成爲了“商人”利益集團,演變到了“士商”一體。

    與民爭利的“民”,從來都不是人民百姓,相反是整個士大夫階層的既得利益者。他們壟斷了整個市場賺的盆滿鉢滿,普通底層百姓根本就沒有與之抗衡的能力。

    於是乎明末出現了一個極其詭異的場景,那便是江南發達地方出現了資本主義萌芽,誕生了各種手工工廠跟商業城市,海外走私貿易極其發達,整個世界的白銀瘋狂涌入大明。

    可卻在另外一邊,大多數底層百姓在各種天災人禍打擊之下,還處於最爲原始的“以物易物”階段,一輩子沒摸過幾次銀子,飢寒交迫餓殍遍地!

    士紳階層跟普通百姓,彷彿生在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說實話這種兩極分化的場景,皇帝跟朝堂高官不是沒有察覺,否則歷朝歷代也就不會有改革變法誕生,變革這種東西本身就意味着利益重新分配。

    只是每當大明朝廷想要開發商業市場,並且有稅收的想法,比如說開海禁建海關這種,朝野的士大夫階層就會羣起反對,說皇帝這是在與民爭利,妄圖剝削民脂民膏,簡直乃夏桀商紂再世!

    大多數時候話語權是掌控在士紳階層手中,一旦引發了他們的反對,就連皇帝都無法抗衡,這點從明末崇禎政令出不了紫禁城就能看出來。

    沉憶辰的這封《公僕疏》,就是想要從根本上,扭轉士紳階層的話語權,讓最底層的百姓們意識到,官員乃至於皇帝並不是高高在上的羣體,他們更應該是服務者。

    亦或者用現代的言語形容,那便是人民公僕!

    其中民衆大於統治者這個概念,古代早就已經出現,比如說什麼民貴君輕,民爲水君爲舟等等。但是這玩意說的好聽,卻沒有限制住統治者的權力引發質變,到最後就連老百姓自己都不信,僅存在於某些振臂高呼的士大夫嘴中。

    一番奮筆疾書,數千字躍然於宣紙上,沉憶辰望着未乾的墨跡,心中有着一種說不出來的痛快感。

    就如同他之前跟倪謙說的那樣,其實內心裏面不爽文人士大夫這羣“僞君子”許久,卻礙於身居高位得考慮朝野穩定,很多話語只能埋藏於心中。

    現如今對方發起了彈劾,沉憶辰終於可以把心裏話,用文章的方式給抒發出來,怎能不爽?

    寫完這篇《公僕疏》之後,沉憶辰起身朝着宮外走去,目的地乃《文報》的報社總部。

    何聞道主編的《文報》,經歷過這些年的發展,以及沉憶辰的刻意扶植,基本上已經取代了以往朝廷效率低下的邸報,成爲了大明最爲有力的宣傳機構。

    大明每個州府郡縣,乃至於許多村鎮祠堂,都有着信奉沉黨的讀書人去宣傳解說這份報紙。讓那些底層老百姓真正做到了足不出戶,就能瞭解到朝野發生的大事情,以及目前大明的種種變化。

    沉憶辰拒絕了徐有貞“開戰”的想法,並不意味着他對於文官集團的攻訐選擇妥協,相反他要用一種從未有過的輿論攻勢,用天下萬民的大勢,來戰勝整個士紳階層的特權!

    種種方式中,唯有《文報》能做到這一點。

    報社編輯部何聞道跟彭時、嶽正等幾位年輕沉黨官員,正在滿腔義憤的商討着楊鴻澤彈劾沉憶辰的“七宗罪”。

    他們視沉憶辰爲學派領袖,乃至於自己的精神偶像,怎能容忍傳統文官理學家的“污衊”。如果說官場有能者居之,以及執政銳意進取就是錯誤的話,那麼大明就會淪爲一個行將就木的國度,文恬武嬉再無中興可能!

    “老師明明是在拯救大明,卻被小人詆譭爲謀私,是可忍孰不可忍!”

    嶽正握緊拳頭憤怒的吶喊了一句,他本來在景泰元年科舉中授予了翰林編修一職,可謂是前途無量。

    但是他深受“經世致用”的思維影響,認爲在翰林院修書等同於空談義理,想要以天下爲己任還得幹實事,於是憤然在觀政期間跳槽六部,現如今任戶部郎中。

    得知彈劾消息第一時間就來到了報社,期望用《文報》的影響力來幫老師發聲,身旁的彭時也是跟他有着同樣想法。

    “沒錯,恩師這些年執掌朝政,已經對這些腐朽文官相當寬容,如果他想要黨同伐異的話,何必等到今日?”

    彭時附和了一句,他身爲景泰元年榜眼,卻破例授予了跟狀元同規格的翰林修撰一職,這也是當年沉憶辰仕途的職位。

    本來彭時想法跟嶽正一樣,認爲翰林院苦熬修書毫無意義,只有到實職崗位才能發揮出畢生所學。

    不過卻被沉憶辰給勸住了,他很清楚短時間內無法改變翰林入閣的規則,如果彭時再離開翰林院的話,那麼下一代閣臣很有可能由文官集團接班人陶中軒領銜。

    內閣按照沉憶辰的計劃將成爲決策中心,每一位閣臣都將決定大明未來走向,必然不能讓文官集團保守派鳩佔鵲巢,彭時就註定得留在翰林院按部就班等待入閣。

    “聞道,吾等身爲門人弟子,必須爲老師發聲,現在就寫文章刊登吧!”嶽正得到了彭時的贊同後,就把目光望向了一旁的何聞道,他是《文報》總編輯掌控着發聲渠道,現在絕對不能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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