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爲剛纔有這麼多人都在爭議她在誠園山莊所繪製的那副畫吧,墨俞柒是想向她們證明?
墨芊雲這樣想着,只是心中還幾分惋惜。
雖然墨俞柒的琴技可能會超過她,但是墨芊雲還是希望自己能多和同樣或者更高水平的人較量一番。這是她提升琴技的方法。
但清橘知道墨俞柒根本不會在乎那些人怎麼評價她,今日這事突然讓她有些看不懂墨俞柒了。
只是原本書中爲了讓墨俞柒打臉那些看不起她的公子小姐們,就分不同的場合來凸顯墨俞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前有誠園山莊作畫,後有在宮宴上彈琴。
可是如今墨俞柒在宮宴上卻還是選擇了作畫,這又是爲什麼呢?
“她還只要作畫,她能畫出來嗎?”
“不知道,可要是她不會的話,她也不敢在宮宴上作畫吧。”
墨俞柒的耳力很好,即使是有人在竊竊私語,她也能聽到。
呵呵,一羣俗人罷了。
本來墨俞柒確實有更多其他的選擇,只是......墨俞柒的目光看向墨芊雲的時候,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只是既然墨芊雲的琴技在京中同輩間無人能比,那就足夠了,她對於這種爭強好勝的事情沒有太多的興趣。
況且墨芊雲這個女人不是常說什麼爲了墨家嘛。既然她墨俞柒也是墨家的人,那幫助墨家在宮宴上拔得頭籌這件事她也可以出把力啊。
皇后已經派人準備好了筆墨,和之前王梓伶一般擡上來一張桌,又在一旁點好一炷香。
墨俞柒身旁的銀伶也上前,爲小姐鋪紙磨墨。
銀伶的動作很快,墨俞柒也提筆開始在紙上描繪起來。
她知道衆人看她的時候有不少異樣的眼神露在她身上,但她只淡然一笑,然後不緊不慢地在紙上描摹着。
墨俞柒畫着畫着,便感受到了一股越來越狠毒的眼神注視在了她的身上。
她輕輕地嗤笑了一聲,斜眼一瞟就看到了離她作畫桌子最近的徐欣鶴。
徐欣鶴看着墨俞柒逐漸繪製出的畫,臉上的笑意有些掛不住了。
這個女人無論是作畫的手法還是繪畫的技巧,都不知道比之前那個王梓伶好上不知道幾倍!
墨俞柒還沒有畫完,她就已經有了一種自己已經輸給墨俞柒的感覺。
徐欣鶴這樣想着,面容也越發狠毒,只是沒有想到墨俞柒這個時候還有閒暇地看了過來。
兩人一對視,徐欣鶴頓時有些心虛地避開了目光,只是剛纔她那副醜態被墨俞柒盡收眼底。
墨俞柒淡淡一笑,眼底裏卻綻開了滿滿的不屑。
徐欣鶴轉頭回來看見的是墨俞柒這副表情心裏恨得不輕,卻也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把她怎麼着,只能握緊了拳頭。
這墨家的女人,沒一個是好對付的。
只是墨俞柒不再理會徐欣鶴。
這處地方大概的框架已經畫好了,墨俞柒換了一隻細頭的毛筆繼續繪製,還讓一旁的銀伶再抽出幾隻不同大小筆頭的毛筆備好。
呵,徐家,徐欣鶴?這個女人還有之前的王梓伶啊,她們應該都想要在宮宴排名上得到好名次吧。
至少現在自己看墨芊雲比那些王梓伶和徐欣鶴什麼的順眼多了,那就先順從着墨芊雲的意思來吧,她可比自己有經驗多了。
因爲這一次墨俞柒作畫的桌子裏清橘他們這邊較遠一些,所以清橘不怎麼能看到墨俞柒畫的如何。
不過清橘必然不會爲墨俞柒擔心。
這會兒,清橘也是反應過來了,墨俞柒似乎並不想和墨芊雲在琴技上爭第一。墨俞柒,也變得和原書中不一樣了。
後面的一些人乾坐着也是閒不住了,上次在誠園山莊墨俞柒作畫的時候身邊也就只有幾個人看到。
因此今日誰都想見識一下這位傻子“二小姐”到底是不是真的會畫畫。
那一炷香慢慢地燃着,皇后身旁的太監輕咳了好幾次,卻見太后和皇后的注意力還是在墨俞柒所作的畫上。
在那香上的最後一點紅星也落下是,墨俞柒正好描繪完了最後一筆。
她一甩手將用罷的筆架回到了筆架上,她看着畫頓了幾秒,似乎是欣賞着自己的畫作。
而後墨俞柒的脣上勾成一個極好看的弧度,透着一抹淡淡地笑意。
她起開,走到一旁向太后和皇后躬身行禮。
太監連忙上前將她作的畫拿起,開始在衆人面前展示。
清橘第一眼看到了墨俞柒所作的畫也被驚到了。
清橘下意識就想到了前世她在故宮中見到了《韓熙載夜宴圖》,墨俞柒似乎是模仿了這副畫的形式。
整幅作品線條遒勁流暢,工整精細,構圖富有想象力。
不同物象的筆墨運用又富有變化,尤其敷色更見豐富、和諧,女子的代表着各式淺色的衣裙與男人的深黑色衣衫形成鮮明對照。
只是不同於《韓熙載夜宴圖》繪寫的一次完整的韓府夜宴過程,墨俞柒所繪製出的只有一個場景,是方纔墨芊雲上前彈奏,逸王殿下吹簫的場景。
中間女子俯身演奏、席間一男子挺立吹簫相合、宴間衆人觀賞休息、以至於不遠處的湖面上宮女泛舟手持各式的樂器這樣的細節也被一一畫在了圖中。
墨俞柒還精巧地運用了屏風、長案等物品將這副畫面進行軟分割,使畫面各處擁有彼此的獨立空間,以至於每一處都是亮點。
墨俞柒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繪製出這樣一副畫。場景多而不雜亂,對人物的刻畫,則是以形寫神。
寥寥幾筆便是畫面正中墨芊雲面上的表情,但這幾筆確實生動傳神。
此畫一出,何人還敢與她爭鋒。
底下衆人都忍不住小聲議論着,墨家二小姐所作的畫讓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自嘆不如。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竟然這麼快就畫完了?她是怎麼做到的啊。”
“你看那一副畫,我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種畫法,但是每個人都能辨認出來,真是栩栩如生啊。”
“是啊是啊,剛纔我似乎是看見了我自己的樣子,雖然只有一指不到。誒,旁邊的那個就是你,真好辨認啊。”
那些人對墨俞柒的質疑早就煙消雲散了,或許是他們只是被墨俞柒的畫吸引住了,還沒有察覺到自己對墨俞柒的改觀。
清橘聽着其他人的議論,也默默說了一句:
“今日宮宴中的第一名一定是墨俞柒了。”
“哦?”杭逍聽見她這麼說道,忍不住笑着問,“你居然不說是你們家小姐?”
“墨俞柒也是墨家的好吧。小姐嘛,小姐拿過了太多次第一了,今年出了墨俞柒這畫。
“不管是順應在場這些人的意願也好,還是爲了鼓勵大家下次努力,今年的第一都是會換的。”
“而且因爲都是墨家人,太后和皇后都會覺得給一家人那給誰都一樣了。”
清橘和杭逍聊了幾句,墨俞柒的畫已經在前頭展示過一遍了。
“這副畫,唉,哀家已經多年未見過有如此着墨的畫作了。”
畫被太監交到了太后的手中,太后捧起了墨俞柒的這幅畫,細細端詳起來。
衆人都看向了太后,等待她的示意。
太后將畫交回給了身邊的太監,對太監拂了拂手,示意太監將那副畫送入湖中閣。
她臉上帶着慈祥的笑意,是相當滿意的。
前些日子太后便有聽說宮裏收來了一副佳作,叫《洛神賦圖》。
宮裏有人傳着真是這位墨家二小姐所繪,她當時也只是當他人的玩笑話聽過就忘了。
沒想到這位墨家的二小姐從不出閣,一出閣便能這樣一鳴驚人。
太后相信,今日墨俞柒所繪的畫,必然能夠震驚世人。
雖然她很喜愛這副畫,但是今日還是要按照流程來,讓湖中閣那幾位專業的畫師來看纔是最好的。
等墨俞柒回到了位置上,她對盯着她的清橘勾脣笑了笑,有些輕佻地看着清橘。
清橘面色怪異地轉回了頭,對她身旁的杭逍說了句什麼。
墨俞柒正想開口問問清橘,是不是覺得她今日一定會彈奏古琴。
只是太后望着墨俞柒這邊先開口了。
“墨家的二小姐今日可謂是一鳴驚人啊,還有芊雲今日所演奏的一曲。哀家都很滿意。墨家的女兒都是蕙質蘭心啊。”
墨芊雲和墨俞柒都起身向太后行禮感謝,而此時底下衆人也對她們二人上心了。
墨家的大小姐已經是名門京城的“第一才女”的,誰家都想娶到這樣的墨小姐。
而這位剛出風頭的墨家二小姐雖然之前有頗多的傳聞,但今日她所繪製的畫不假,而且有了太后的讚賞,這副畫日後的身價必然會上漲。
更重要的是這位墨家二小姐纔是墨府真正的嫡女!她的母親可是當年丞相府最受寵的小女兒,那墨俞柒的身份也不是一般人能攀得起的。
太后所言正是讓所有未婚或者是家中有未婚男子的人開始關注起墨家這對姐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