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覓在朝堂上遭到了不少官員的彈劾,但他事先有所準備,同他一派的官員也是聽到了風聲就立刻反擊。再加上二皇子那邊有意拉攏墨覓,一些二皇子麾下的官員也爲墨覓說了不少好話。
皇上知道前些日子墨覓忙着續絃之事,大抵會讓朝中的一些大臣對他有所不滿。皇上便體諒墨覓對那些彈劾視而不見了。
太子一方找不到一個由頭,後續的事情似乎也不了了之了。
但其實清橘和墨芊雲並不知道墨覓在背後都做了一些什麼,只是最近墨覓和白愫又給墨芊雲的褚玉閣塞了不少的侍衛和丫鬟。墨覓還特意叮囑過墨芊雲出門一定要帶上這些侍衛。
褚玉閣中人多了,清橘手頭上的那些事也都分散出去,有不少時間可以顧及其他的事情,比如墨俞柒。
不過說來奇怪,不等清橘想辦法怎麼去接近墨俞柒,以便了解回到自己世界的情況,墨俞柒這個女人倒是自己送上門來。
一週就這麼七天,墨俞柒幾乎有四天都會來褚玉閣串門。甚至有時候她還會從墨芊雲那裏將清橘借走。
本着「姐妹」之間友好相處的態度,墨芊雲幾乎沒有拒絕過。所以清橘便老老實實跟着墨俞柒到她院子裏。
然後剛進墨俞柒的院門,墨俞柒那兩個較爲親近的丫鬟銀伶和芋兼就一臉好奇盯着清橘看。而院子裏還跪着黑漆漆一片人。
這些是墨覓和白愫在往褚玉閣塞人的同時突然想到了還有墨俞柒,便順便一起塞了的故事。
清橘和那一片人大眼瞪小眼,實屬是有些不懂了。
「我從大姐那裏把你要來,就是爲了找個人幫我管一下這些人。」墨俞柒說得相當輕巧,就好像是理所當然的。
清橘轉頭看向了她那兩大丫鬟,銀伶拿着藥舂在搗芍藥花,而芋兼正在院裏一處陽光下曬一些不知名的藥材。
似乎是察覺到了清橘在看她們,銀伶手上的杵臼搗得更歡了,芋兼甚至給每個藥材都翻了一個面。
清橘最後再看回墨俞柒,等着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呵呵,我屋子裏的丫鬟只知道伺候人,完全不知道怎樣領導並指引新來的下人幹活。」墨俞柒臉不紅心不快地說道,還對着清橘微微一笑。
不必找這樣一個理由來誇她吧。清橘扯了扯嘴角,無話可說。
不過確實,墨俞柒的院裏向來人少,芋兼和銀伶也沒有見過如今這般大場面,可能確實不知道該如何讓這些下人各司其職。(雖然芋兼和銀伶看她的眼神很像是在看一個冤大頭。)
但是!你墨俞柒不會嗎?
這話說出來誰會相信啊!
清橘心裏痛罵着,實際上還是幫墨俞柒整頓了一下那些新來的侍衛和丫鬟。
在褚玉苑做過的那些事情和訂下的規矩,清橘也儘量一字不落地重新說的一遍,最後還徵求過了墨俞柒的意見,稍微改變了一下規矩。
墨俞柒也一直笑眯眯地跟在她身後,美名其曰學習學習如何管教下人。
墨俞柒這個女人絕對是對她有所圖!
這也是今後這段時間裏清橘最強烈的感覺。
就別的不說,墨俞柒來褚玉閣串門的時候竟然會以向墨芊雲借女德女誡的書爲由,這一點就古怪至極了。
連墨芊雲都有些詫異地問過墨俞柒,但被當事人搪塞了幾句過去。
墨芊雲便覺得墨俞柒大概是懂事了,要在墨家好好過了。
但是清橘只是覺得墨俞柒怕不是失了智。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清橘的錯覺,她總覺得墨俞柒似乎有意無意地接近自己
。
這種背後涼涼的感覺一直持續着,但好在墨家也一直都沒有什麼突發的事情。
期間清橘還向墨芊雲請過一日的假要出府。
墨芊雲目前也不好和清橘一道出去,便給了她一些碎銀讓清橘看看外頭集市裏有沒有什麼新奇的小玩意。
於是清橘懷裏揣着墨芊雲給自己的碎銀,一手提着之前楚夜淵丟給她的一袋人蔘(包括白蘿蔔)出了墨府,前往採環閣了。
「呵呵,你說這個‘人蔘是給我的?」
採環閣中,姒鈺和善地招待了清橘。.
娰鈺姑娘還是那麼漂亮,她在屋中坐着,赤足踩在暖玉的地板上。她盈盈起身,腰上流蘇發出細微的碰撞聲,清脆而優雅。
她指着從那一袋人蔘中挑出來的最大的那個白蘿蔔,有些忍俊不禁。
清橘是從上次那個後門到採環閣的,好在那位風韻猶存的沈媽媽對清橘還有印象,直接放她進來了。
清橘還是很仗義地幫楚夜淵說了一句。她本來就打算將這些人蔘全部都給娰鈺她們,自己一個丫鬟留着也沒有什麼用。
「麻煩你還把這些都送過來了。夜淵的事情我也多少知道一些。」
「嗯?他採人蔘的事?」清橘有些詫異地問道。
「夜淵沒有和你說嗎?昨日他剛去了江南。」娰鈺輕啓朱脣,貝齒隱約。
「哦,他有提過,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快他就出發了。」清橘摸了摸腦袋。
「楚老將軍居然能放他走?」
「楚將軍當然不放他,夜淵剛從駱隱寺中回來的時候,他就想和楚將軍好好聊聊。」
「但是楚老將軍一聽到他說要去江南的事情,差點沒把他的腿打斷。」姒鈺說着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清橘略略頷首,只能說楚夜淵對他爹的猜測還真是一點都沒有錯啊。
「那後來呢,他逃出來了?」
姒鈺悄然輕笑,緩緩眯起了美眸說道:「嗯,他之前認識了一位,寧少俠?聽他是這麼說的。我沒有見過,不過淺淺似乎有招待過這位少俠。」
「哦,寧餘祁。」清橘默默地念了一遍墨俞柒前世的名字。
「聽說是他幫夜淵逃出來的。不過要不是之前楚將軍打夜淵打狠了,可能夜淵會更早去江南吧。」
清橘聽着她的話也點點頭表示同意。
「就是不知道他去了江南能不能適應在那邊的生活......」
畢竟楚夜淵從小到大幾乎沒有出過京城,雖然他寫信告訴姒鈺,自己在江南已經有人會去接應了,但是姒鈺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江南可是個好地方,山水都養人。他一個大男人的這都經歷不下來,哪有臉回來娶你這個京城第一美人啊。」清橘忙安慰她道。
不過啊,此去經年,未來的一切事情都還難說啊。清橘不禁有些感慨,以後難免會出現物是人非的狀況,也希望......希望他們都能安好吧。
姒鈺和清橘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靜靜欣賞着下面臺上的歌舞。
「對了。說起來,前些日子師兄來找過我。」姒鈺突然開口說道。
「師兄?」清橘一下子腦袋還沒有反應過來。
姒鈺的師兄?誰啊?等等,姒鈺好像是晴嶽派的人,那她的師兄就是杭逍啊!
「杭,杭逍?」她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嗯。」
姒鈺看着清橘有些尷尬的樣子挑了挑眉,她就知道這兩個人肯定有點什麼,之前她
那大師兄還老是狡辯,說是什麼爲了救人。
「他說你之前遇到過洛孤晏,那個魔教教主給你下了寒毒。」姒鈺的臉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顯然晴嶽派的人對洛孤晏的意見相當大。
「嗯,也算是我和杭少俠遇上的契機吧。」清橘說道。
「洛孤晏那種人本就該死。」姒鈺憤憤道,然後她緩緩起身往梳妝檯的方向走去。
「寒毒本來無可解,但是半年之前我師父突然發現了純陽之血竟然可以抑制寒毒的毒性。哦,對了,我的師傅也就是杭逍的三師叔,是個藥癡子。」
原來他們在師門中不是同一個師父的。清橘愣愣地想着,而後她察覺到了姒鈺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些......奇怪。
「我猜的沒錯的話,師兄應該是用純陽之血給你解過毒了吧?」
「啊,是啊,之前也一直都是他給我的藥。」清橘搓了搓自己的衣角,感覺這麼回答都好像有些奇怪。
姒鈺從梳妝檯的抽屜中取出了一個花面的小盒子,又盈盈走來。
「我認識的人裏也就只有師兄是擁有純陽之血的血脈。但是他們這一血脈又有一個算是古老的習俗吧。」
清橘頓時擡頭看向她,白皙的臉頰上也多了一絲緋紅。
姒鈺暗暗想到:難道杭逍連這個都告訴這小姑娘了?不應該啊,就他那個性子。
但是姒鈺並沒有說出口,只是將那個小盒子遞給了清橘。
「他要去盧城一段時間,是因爲阿逸的事情。臨走前就將這藥交於我來制,他好像知道你會來我這裏。雖然我不清楚你們的療程,但至少能幫你抑制這段時間的寒毒。」
「謝謝啊,呵呵。」清橘對姒鈺鞠了一躬。
她昨日還在想着杭逍出遠門,這次的藥該怎麼辦。但現在,呵呵,杭逍總是能想得比她久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