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宸逸望着重臨山的方向,面色有些嚴肅。
他牽着牧堯的繮繩走在前面,而墨芊雲則是乖乖地坐在他的馬上。
剛上馬的那段時間,墨芊雲的身子一直都是僵硬的,因爲她總覺得自己可能一不留神就要掉下去了。
但一路過來,牧堯一直都走的很穩,就像他的主人一樣,能給墨芊雲帶來十足的安全感。
慢慢的,墨芊雲也放鬆了下來,時而看看花草,時而看看林間灑落的陽光。
看着秦宸逸就牽着馬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墨芊雲的心底就變得柔軟了起來。
微風吹拂間,又有不少芍藥花的粉末從她的衣角翩翩飄落。
如果不去想其他的事情,這樣一直走下去倒也挺好的。
在秦宸逸說到不能再往前的時候,墨芊雲心中有一小點的失落,不過她很快也知會後面兩人不必再前進了。
杭逍和清橘兩人在他們後面拉下了一小段距離。
明明杭逍也有一匹馬,但是在看到秦宸逸抱着墨芊雲上馬之後,杭逍就將目光投向了清橘。
清橘眉頭一皺,趕忙義正詞嚴地拒絕了。
“你給我牽馬像什麼樣子!我身上又沒有沾着那些粉末,自己能走!”
杭逍默默地盯着她剛纔摔倒的時候弄髒的褲腿和衣袖,清橘尷尬地將手背到了身後去,臉漲得通紅。
杭逍輕輕地搖了搖頭,將手指圈起來放在嘴前吹了一聲,一匹白馬就如同精靈一般從林中走出。
“樂玉。”
它慢慢走到了杭逍身邊,看着主人身邊的這個女子,有些好奇地靠近嗅了嗅她的頭髮。
清橘剛纔摔倒的時候身上沾了些青草的氣味,還有一種很溫和的味道,讓樂玉很喜歡。
但清橘可不敢在一匹比自己還要高的馬面前輕舉妄動。
“走吧,別發呆了。”杭逍拍了一下清橘的後腦勺,示意她該走了。
“啊?哦,它叫樂玉?”清橘剛想問些什麼卻發現杭逍已經走了,便小跑幾步跟上杭逍。
“嗯。”
“它是你的馬吧,你不騎它嗎?”
清橘回頭看見樂玉也跟了上來,有些疑惑地看向杭逍。
明明有馬,他們兩個人這樣走着很奇怪啊。
“我騎馬,讓你一個姑娘家的在下面走着,別人看到了不會譴責我嗎?”
杭逍挑了挑眉毛,語氣輕快地回答她。
“我是墨家的丫鬟,走着也沒有什麼吧。有馬不騎,別人還會覺得你傻呢。”清橘是萬般不贊同的,她還多看了幾眼樂玉。
“你是丫鬟,我也不過是個侍衛。主子都在前面走着,侍衛還騎着馬是不是太囂張了?”杭逍微笑着回道。
清橘盯着他看了幾秒,只能嘆口氣。
沒過一會兒,她就指了指前面的墨芊雲和秦宸逸,示意杭逍走慢些,好要給他們創造獨處的機會。
杭逍本就想和清橘多待一會兒,清橘的這個提議他欣然接受了。
於是兩個人越走越慢,而且一路上,每當清橘發現了什麼動物的身影從林中掠過,她就會激動地指給杭逍看。
杭逍也笑着誇她幾句,搭弓射箭,百發百中。
“沒有人敢替換掉逸王府的獵物。”杭逍一邊對着獵物補上一刀,一邊平靜地說道。
清橘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起來,在杭逍有些疑惑的目光下,她笑着說道:
“突然感覺你還挺可憐的,逸王殿下去勾搭我家小姐了,秋獵的事情就全都落到你身上了。”
杭逍沒有再說什麼,順勢揉了揉清橘的頭,像是贊同了清橘的說法。
其實杭逍在心裏想的是,他和逸王一樣根本不在意秋獵上能獵中多少獵物,如果不是看着清橘興致這麼高,他可沒有打算繼續狩獵。
等前面兩人停下來之後,清橘和杭逍也快步跟上。
“這一路過來沒有見到什麼水源。”
“嗯,之前杭逍射中的一隻野雞,身上的羽毛好像還有點溼,它過來的那個方向會不會有水源?”清橘問道。
秦宸逸點了點頭,說:“先去看看,這附近水流聲,應該就在不遠處。”
“等等。”杭逍突然望着清橘剛纔指過的方向皺起了眉頭。
“怎麼?”墨芊雲看着秦宸逸的臉色也變得有些凝重,忍不住問道。
“是有人打起來了。”杭逍目光一凌,示意清橘和墨芊雲都不要再出聲。
“我去那邊看看發生了什麼。阿逸,她們倆就拜託你了。”
說完,杭逍施展輕功消失在了林間。
他速度很快,再加上聲源地離他們剛纔的地方不遠,杭逍很快就隱到了一棵樹上,注意着林間的動向。
林中隱匿着一條暗流,杭逍聽聲辨別出來了,但很快他又聽見了其他聲音。
一陣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碰撞聲,還有一片激起的水聲,緊接着杭逍就看見兩個黑影從下方竄了出來。
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兩個人竟然是墨俞柒和秦無頌。
“剛纔那一箭不是你射的?”
墨俞柒怒喝一聲,足尖飛快地在樹枝、樹幹間輕輕點過。
她的身影在林間穿梭得幾乎如同鬼魅,手中還不時發出一枚銀針,刺向秦無頌。
而秦無頌這個人也不容小覷,他明明應該是一個養尊處優的世子,和墨俞柒交鋒的時候卻不落下風。
他躲避得可以說是遊刃有餘,腳步似乎是在遵循着某種陣法,即使是在平地上也能夠躲過墨俞柒刺出的針。
杭逍能將兩個人的動作看清楚,卻一時間辨別不出兩人身上的功法到底是什麼。
墨俞柒的輕功像是從魔教那裏學來的。
杭逍想起之前在駱隱寺他和清橘撞見的墨俞柒和魔教教主夜半會面的場景,但是清橘似乎對她們家的這位二小姐很信任。
“我都說過了,不是我,墨家二小姐不願意相信,又何必再問?”
秦無頌的話也是輕飄飄的,他一個利落的翻身,躲過了一根墨俞柒手心飛出的銀針。
銀針快準狠地扎向了他剛纔的位置後方的一片樹葉。那片葉子瞬間刺破了一道小口,從小口處向周圍延伸出黑色的細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