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橘從頭上摘下了唯一的一隻髮簪遞給書梅。髮簪是銀的,看着樸素但若是當掉也能換得不少錢。
“我怎麼能再拿你的髮簪?”書梅又有些不知所措,不敢接下清橘手中的髮簪。
清橘則是不顧她的推脫,將銀簪小心地插在了她的髮髻上。清橘平靜地說道:
“在這京中走,還是要有所依傍的。就當時和你交換的信物吧,你也得給我一件,免得你哥哥不相信我。”
書梅也被她帶着思路走也開始陷入了沉思,最後她從自己的衣袖中取出了一條髮帶。
“這是哥哥以前去城裏的夜市給我買的,他認得這個。”說着書梅將那一條髮帶小心地綁在了清橘袖口的腕條上。
清橘來回翻看了一下,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行,我現在先讓小二去打探打探那邊的情況。”清橘讓書梅先歇會兒,自己出了房間。
她剛想從樓梯口下去,小二已經殷勤地上來了。
“姑娘是有何吩咐?”
“是要麻煩你一件事。”清橘雙手環胸地靠在牆上,微微眯着眼睛,目光沒有落在小二身上。
“您的事情就是小的事情,怎麼會麻煩呢,您只管說。”
清橘是花了大價錢的,所以小二又是彎腰又是呵氣的。
兩人都明白在這茶樓裏說麻煩的事,那必然是和對面的地牢有關。
清橘剛想開口卻突然想到了什麼就頓了一下,她沉思了片刻才說道:
“去打聽打聽有沒有一個前幾天剛被抓到的姓書的農夫。”
小二摸了摸下巴,很快就應了下來。
清橘盯着那個小二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眼中閃過一道暗芒。
其實書梅來到此處,就沒有必要再問她哥哥到底是不是在這裏。原本清橘想要小二去打探的是洛孤雁的事情,但......
這家茶樓在此處已久,店裏的小二都知道來這裏的客人不少是爲了打探地牢裏的消息,那在地牢管事的人會不知道嗎?
所以這家茶樓和地牢的人必然也是有某種交易的,只是因爲這些人也做不出什麼威脅到地牢治安的事,所以地牢的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一旦清橘問出的是魔教教主洛孤雁的事情,小二還會不會因爲錢站在她這邊可就不一定了。
很快小二又回來了,說那個叫書竹的男子確實還在牢中,但不清楚具體的情況,只是說那日抓來的人都是關在一起的。
他還湊近清橘小聲地說道:若是姑娘要去探看,他已經和那邊的人說好了。
清橘點了點頭,很滿意他的周到,又從錢袋中取出一點銀子賞給他。
她回屋後便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書梅,書梅心中大喜,也決定早些去尋五皇子了。
“好,那我們就分頭行動吧。我同店裏頭的夥計說好了,讓他送你去。不過你的事情也不便讓他們都知道,我便只是說讓他送你去那邊附近的一個胭脂鋪。”
“還是秦姐姐考慮得周全。”書梅沒有什麼異議。
清橘從窗口目送着書梅離開,纔拿起書梅留下來的竹籃。
書梅那邊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接下來就是地牢的事情了。她深吸一口氣,接下來的路不會簡單,還得她拿出十二分的警惕。
“都這個時候了還非要來探看,不知道最近是什麼情況嗎?這不就是給我們增加工作量嗎。”
他罵罵咧咧道,但似乎並沒有要攔清橘的意思。
“嘿,爺,爺,您也不是不知道......”小二自然地遞上了一團用布包着的東西,“這是孝敬給您的。”
看守的人拿起布包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臉上的神色略有好轉,然後瞥了一旁戴着面紗的清橘一眼,指了指她手中的籃子說道:
“掀開看看裏面是什麼。”
清橘順從地照做了,將上面的白布掀開,露出裏面的那些喫食。看守的人也只是掃了一眼走個過場,便放清橘進去了。
小二被攔在外頭,只是說着會在外面等她出來。
地牢中的光線極差,放眼看去也只能看見一個個黑黢黢的牢房前的那些鐵欄杆。瞧着這堅固的樣子,使勁也不一定能破壞掉。
周圍的聲音很嘈雜,又都被悶在一起,令人心煩意亂的。咒罵聲、呻吟聲還有鐐銬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
獄卒在前面走,也來回往兩邊的牢房看,口中還嘀嘀咕咕地罵着什麼。
清橘知道洛孤雁這樣的人不可能會被關在這裏,心裏雖有些急躁,卻只是安分地跟在獄卒的身後。
終於到了一片清淨亮堂些的地方,此處空地中間擺着一張桌子,有幾個獄卒圍在那裏喫酒。
清橘他們過來的時候那幾個獄卒就紛紛轉過頭來盯着他們看,尤其是盯着清橘。
這種感覺並不是很好,清橘眼底閃過一道寒光。不過其中有個人一直背對着他們,身形上看着有些瘦削。
其中有個獄卒對着這邊吹了一聲口哨,給清橘帶路的獄卒笑着啐了那個人一口,不知道是不是罵了一句什麼。獄卒又讓清橘往自己的身邊走,他擋住了那些人的視線。
清橘察覺給自己帶路的獄卒的好心,便小聲地開口問道:
“勞駕,這位大哥,還要走多久啊?”
她開口說話時,之前一直背對着他們的那個瘦削的獄卒也轉過了頭,清冷的目光掃了清橘一眼。
“不遠了,再走過這一段就是了。”獄卒頭也不回地說道,繼續往前走着。
清橘也不敢和後面坐着的那一圈人離太近,便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
“我聽說這裏關着不少罪大惡極的人,他們也是被關在這裏的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帶路的獄卒回頭瞥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狐疑。
雖然清橘只是個小姑娘的樣子,獄卒也不覺得她會做出什麼事情。
“我一個女子獨自來這種地方還是會害怕的嘛,而且聽說前幾天太子殿下抓到了那個無惡不作的魔教教主,也是關在這個地牢裏的,我就害怕......”
清橘也適當地做出了一副有些害怕的小女子姿態。
這個獄卒家中也有一個和清橘差不多大的女兒,所以並沒有怎麼爲難清橘,還安慰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