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清橘也正好對她最好奇,她到此處是爲了什麼,總不能是乾坐着看熱鬧吧。
就在上官婕妤還打算說起菀妃等人的話時,安妃突然開口了。
“皇后娘娘身子抱恙,還需要靜休。再者麗嬪那邊還沒有什麼消息,現在就還是陛下關娘娘禁閉的時候。”
她說話的聲音並不響,還是一副輕描淡寫的神色。
“我們本就是來探望娘娘的。曹貴人,上官婕妤,你們兩個這拉着娘娘說話,是想讓娘娘觸犯禁令嗎?”
那兩個人一聽立刻止住了話題,看向安妃的目光也多了一絲猶豫。曹貴人正在給清橘敲腿的手也停了下來,似乎是等到了什麼消息才重新敲了起來。
清橘的嘴角卻勾起了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笑。
這個安妃是在提醒另外兩個人不要說些不該說的。這幾個人在來之前不知道是不是打算落井下石,現在算是被她打亂了計劃?
“還有娘娘。”安妃也走到了牀邊,對清橘行了一禮。
“麗嬪的事情在後宮裏議論再多的也不過是她的身世,但宮中浣衣局裏的宮女就算再怎麼下賤也都是清白的。”
一旁的木謠都擡起頭,有些憤怒地看向安妃。
清橘臉上的笑意卻沒有絲毫變化,目光也靜靜地落在安妃身上,卻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安妃是在暗諷她這個皇后身上不清白嗎。
不過一個妃位的人了,比什麼貴人婕妤的在皇后面前更囂張些清橘也是能理解的。
再者安妃說的人又不是她清橘,她都還想鼓勵安妃看看安妃能說出什麼能威脅到皇后的證據來,好幫她扳倒皇后的人。
清橘這樣想着,對曹貴人拂了拂手,示意她不必再給自己按腿了。
“這後宮裏最忌諱的就是和前朝的人或事搭上關係,即使出身再顯赫再優越,到了這後宮中最首要的也都是侍奉陛下。娘娘應該清楚這個道理。三人成虎,有話傳的人多了,到了陛下那裏可就不會那麼簡單了。”
她眼神中帶着些許輕蔑,似乎還有嘲諷的意思,但很快又被淡漠掩蓋了下去。
說來說去沒有一句有用的話,清橘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不過安妃這人的反應和話術都是比較穩重的,這幾句話就將曹貴人和上官婕妤拉了回去。
皇后和前朝有關係,不如直接說皇后和那位南疆巫師的曖昧不清,牽扯不明。
但是清橘哪裏知道這些,所以安妃對她的暗中威脅也算不了什麼。她繼續慵懶地打了個哈欠,然後看向了木謠。
“木謠。”
“娘娘,奴婢在。”
安妃以爲她是被自己激得有所行動了,便先止住了話。
誰知道清橘像是完全沒有聽她說的話一般,歪了歪頭說道:
“曹貴人的手藝確實不錯,今日辛苦你了。木謠去把上次陛下賞我的那副手鐲拿來吧。”
木謠也有些驚訝地瞥了曹貴人一眼,起身去捧來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她有些猶豫,但還是將盒子放在了清橘呈了上來。
清橘摸着下巴想到,原來還真有手鐲啊,她剛纔不過是隨口一說。
然後她就示意曹貴人去木謠手裏拿那個盒子。
曹貴人也不知道皇后這是打的什麼主意,小心地從木謠手中拿起了盒子。
盒子沉甸甸的,曹貴人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看到裏面的手鐲後,曹貴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不是陛下之前……”
上官婕妤和安妃看到手鐲時的目光也多了一絲詫異和嫉妒。這手鐲可不是什麼什麼凡品,而是之前陛下賜給皇后的。
南疆王賜給皇后的東西並不多,但都是按照給皇后的最高規格給的。這後宮中誰得了陛下賜的東西不好好藏起來的,皇后卻不一樣,這是看都不看一眼這手鐲有多貴重就往外送啊。
“多謝娘娘賞賜!”曹貴人忙不迭跪下謝恩,生怕慢了一秒皇后就反悔了。
安妃微微蹙起了眉頭,她感覺事情又開始和她預計的偏離了。
但沒有等安妃想要說什麼,清橘先開了口:
“本宮清楚,不過本宮也相信清者自清,沒有做過的事情就不必承認。給一個人定罪所需要的是證據,沒有證據的都不過是妄言。”
清橘說話時眼角是帶着笑意的,安妃也反應過來她是在回答自己剛纔的問題。
清者自清?
安妃在皇后的眼中看不到一點心虛,便咬了咬脣,看來皇后根本就不喫這套。
見安妃不再說話了,清橘也移開了目光,輕啓紅脣道:
清橘的語氣聽上去有些無奈,但又不知從何而起的威嚴,蓋鑄在她們身上,像是現在要收回她們之前囂張的資本。
“可是,娘娘,您現在被關着禁閉……”上官婕妤小聲道。
這背後編排人的事情她們誰沒有做過,而且之前皇后根本就不會在意她,她們在背後說過的話,爲什麼現在卻說要追究了呢?
“本宮知道啊。”清橘笑盈盈地說道。
“不過今日幾位妹妹前來可是給本宮出了一個好主意嗎。”
幾人的目光都注視在了清橘臉上,有詫異也有無措,她們能給皇后帶來什麼?
“呵呵,如今陛下最在意的人是麗嬪,這後宮中關於她的傳言可不少,剛纔幾位可不就向本宮展示了嗎?”
清橘嘴角勾着一抹笑意,卻讓曹貴人和上官婕妤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剛纔她們還一個勁地在皇后面前講麗嬪的壞話。
安妃的神色倒是沒有什麼變化,她冷冷地掃了一眼另外兩個人嗤笑了一聲。
“不過放心吧,今日本宮會當你們沒有來過,畢竟你們所說的都是後宮裏的傳言,本宮要找的只是那個源頭。”
那幾人聽了,便知道皇后這是要下驅逐令了。安妃的眼睛轉了轉,有些不甘心地捏緊了拳頭。
原本她是來探探皇后這邊的情況,畢竟這次陛下對麗嬪的態度讓她們這些后妃都有些喫驚了。菀妃幾個已經明顯是去與麗嬪交好,而安妃之前和麗嬪有些過節,自然不願去和麗嬪交好。
皇后是唯一能和她結盟的人,但是皇后這個人又很奇怪,對這後宮裏的大部分事情都沒有什麼興趣,再加上之前後宮裏有關皇后的傳言。安妃才決定再試探試探皇后。
“本宮今日也乏了,就不招待幾位了。”
清橘也不管那三個人在想些什麼,躺在牀上眼睛一閉。
曹貴人、上官婕妤還有安妃欠身離去,每個人的心中都帶着不小的疑惑,但是她們又說不出來究竟是哪裏奇怪。
直到看見曹貴人手中拿着的盒子後,她們才恍然覺察,皇后這是直接將她們綁在了自己這邊啊!
曹貴人從皇后手裏得到的這副貴重的手鐲,不過今日,後宮中就會人盡皆知。而她們去找過皇后的事情被所有人知道,但是旁人知道什麼呢?會相信她們只是去喝喝茶打打啞謎嗎?
不可能,那些人只會覺得她們是從皇后那裏得到了什麼好處,也就是說,她們會被自動歸爲皇后的陣營。
這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啊。
安妃雖心有不甘,卻也不願意再在皇后的寢宮處多待。她隨口囑咐了另外兩個人幾句,就匆匆離開了。
見她們分道揚鑣,一直跟在幾人身後的身影也一晃消失了。
很快黑影便出現在了皇后寢房中。
清橘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木謠拐上了牀,正要木謠給她那隻被鎖着的手按摩。清橘剛纔一直保持着的姿勢讓她那隻手有些充血,腿已經叫人按過了,手上瞬間就不平衡了。
“哦,蘇總管回來了?”清橘挑起了一邊的眉毛,大聲招呼道。
“怎麼樣,那幾個女人沒有說出來什麼不該有的想法吧?”
她一早就看出了蘇笠對那些人還有顧慮,所以也懶得管蘇笠追上去的事情。
蘇笠給了木謠一個嚴厲的眼神,讓木謠自己先出去。
木謠看着笑盈盈的皇后,心裏有些擔憂,卻還是下牀出去了。
“誰允許你將皇后的東西隨意送給那些嬪妃的?”
蘇笠站在窗前,將所有的光擋在了身後,氣勢壓人。
但清橘可不怕她,只是繼續懶洋洋地說道:
“你不都說我是皇后了嗎,實施一下自己的權利和決定自己東西的歸屬有什麼問題嗎?”
“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爲在這後宮裏面意味着什麼?”
蘇笠的話聽上去都帶着冰碴子,她的眼神也像是要一把將清橘從牀上拽起來一樣。
“當然,拉幫結派或者說建立皇后這邊的陣營。”
“你明明知道,爲什麼還要這麼做!”
這些人並不希望“皇后”這個身份和那些人拉幫結派嗎?
清橘臉上的神色反而變得冷漠了起來,她幽黑的眼眸從蘇笠臉上掃過。
“那還要問你了,蘇笠。明明知道我對於這後宮中所有的事情都是一頭霧水,卻還要將剛纔那些人直接丟到我眼前。”
“做出這樣事情的你,又是想要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