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橘摸着下巴淡淡地說道,她還挺想給池于于一些建議的。
“但不管是誰,今日你若是見不到陛下那就見不到吧,暫時的妥協也好過在後宮裏樹敵。”
池于于看着清橘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清橘看出了她的猶豫,輕笑一聲:
“呵呵,你是覺得在那些人面前退讓會助長她們的氣焰嗎?”
“臣妾不,只是之前遇到這樣的事情,臣妾就是一味退讓的。”
“你有你的見解,本宮只是給你一個建議罷了。”
“娘娘所言甚是,剛纔只是臣妾愚鈍了。今日敢在臣妾面前先見陛下的,位份必然高於臣妾。”
池于于說着,又有些期許地看向皇后:
“娘娘可有妙招?”
清橘急忙擺擺手,無奈地笑道:
“本宮可出不了什麼妙招,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怎麼看本宮的。”
池于于心道:您本就不是真正的娘娘,心也不在這皇宮中,又怎麼會在陛下面前爭寵呢。
“對了,太后那邊應該會在近期在給你安排一次侍寢吧?”
所謂是要在季連浮月面前多刷些存在感。
池于于也點了點頭。
“那本宮就說一個通用又不會錯的方法。後宮中佳麗三千,不可能每個人陛下都能記得,所以這時候就有人來提醒他。”
清橘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看向池于于的目光也斂着一道光。
池于于是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睜大了眼睛。
“娘娘是說,讓臣妾給......”
她沒有把話說完,清橘也同樣笑而不語。
“多謝娘娘指點!”池于于低頭謝恩道。
從御鸞宮離開後,池于于便回到自己的楚韻堂,將新茶備好,又特意讓貼身宮女將家中送來的一套名貴的茶具裝好。
在她要出嘉仁宮時,正好遇見了兩個嬪妃結伴從外頭回來。
池于于和這兩人平日裏少有接觸,也沒打算和她們招呼什麼。
可誰知道這兩個人在池于于面前咬着耳朵說了起來,還非要讓池于于聽到她們說的話。
“有些人啊,來宮裏這麼久了才侍寢過幾次。”
“就是啊就是啊,要不是舔着皇后的腳,陛下怎麼可能看她一眼。這青天白日的還想要去勾引皇上,真是沒臉見。”
池于于停下了腳步,平靜地掃了她們一眼。
那兩人位份並不算高,在馨妃身邊也說不上什麼話。只是她們之前覺得池于于不怎麼和其他來往,就覺得她應該是個好欺負的主。
她們又嫉妒池于于侍了寢,便酸了幾句。再者她們都知道今日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見到池于于的時候纔想着要嘲諷幾句。
但是池于于這一眼卻讓她們對之前的猜想產生了懷疑。
“我倒是沒想到去見陛下就要被打成勾引陛下,那今日趕在我之前去見陛下的幾位姐姐,這身上豈不是都掛着勾引陛下的罪名了?”
池于于這話說得剛正不阿,目光輕輕地落在那兩人身上,卻又像是沉重地壓着她們。
“勾引陛下?”一個女子的聲音突然響起。
三個人都是一愣,轉頭看向門口,是馨妃回來了。
池于于立刻屈膝行禮,道:
“見過馨妃娘娘。”
馨妃身後跟着一干宮人,其中一兩個宮女手中還捧着不少東西。
很顯然馨妃也是剛去見了季連浮月,但人沒進去,手裏的東西也沒有送出去。
馨妃的臉色相當不好,往日裏臉上假惺惺的笑都維持不住了。不過馨妃看清了門口的三個人之後,態度就變得有些懶散,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池于于知道馨妃就是這樣欺軟怕硬,愛跟風的人,但好在她也只是對比她位份低的嬪妃態度差了些,平日裏也不會特意打壓誰。
“剛纔那句勾引陛下的話,是誰說的?”
馨妃的語氣冰冷,雙眸已經盯住了池于于對面那兩個嬪妃。
馨妃也帶了不少東西去見了陛下,最後卻只能灰溜溜回來,這會兒有人正好在嘉仁宮門口說這種會嘲諷到她的話,可不是正好觸到了她的黴頭。
那兩個嬪妃一下子撲倒在地上磕頭如搗蒜,拼命地說道:
“華妃娘娘饒命。”
好像聲音大些就能保命一樣了,池于于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被震聾了。
馨妃聽着更是頭疼,但她還是溫柔對那兩人笑了笑,讓身邊的內侍給兩人一個教訓。
池于于始終都是低頭不語的,那兩個人交給馨妃處理就好了,她若是插嘴只怕是會惹禍上身。
她見着池于于那低眉順眼的樣還算滿意,和皇后關係不錯又如何,還不是要在她的鼻息下過日子。
所以馨妃只是掃了一眼池于于身後宮女捧着的東西,冷哼了一聲:
“陛下在御書房中,已經有菀妃給他磨墨了,你去了也是自討苦喫。”
原來是菀妃捷足先登了,怪不得馨妃回來的時候臉色這麼差,不過也是換做是誰她的臉色都不會好吧。
池于于謝過馨妃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她,馨妃知道池于于不聽勸也隨着她去,反正她是沒有什麼興致了。
今夜是她侍寢,所以白日誰進了陛下的御書房都無所謂。若是池于于能把陛下從菀妃那兒搶來,也算是她們宮裏的人有點用處。
馨妃揮了揮手,示意池于于可以從她面前消失了。
來到御書房前,池于于果然被攔下了。
她向兩邊的侍衛表示了來意,說是陛下同意她來的。其中一個侍衛目視前方,不爲所動的樣子,另一個則是轉身離開了一小會兒。
沒過多久廖旬就出現在了池于于面前。
“瑜嬪娘娘也來了啊,只是您今日來的不巧……”
廖旬似乎是有些惋惜,今早他還挺看好瑜嬪的,但架不住這事情在後宮傳開,已經有三四個嬪妃都吵着要見陛下了。
方纔菀妃,馨妃兩人差點吵起來,陛下那邊也是很頭疼。
總歸,廖旬是想要勸她離開,這也是對她好。
兩人並沒有在門口說這些,而是走到了一旁。
池于于禮貌地笑了一下,然後便從一旁的宮女手中將新茶拿了過來。
“那我就不打擾陛下了,有勞公公把這新茶給陛下送去了。”
廖旬見她這麼聽勸也是很滿意,點了點頭,便讓一旁的小太監將新茶收下,一會兒呈給季連浮月去。
而廖旬轉過頭時,發現池于于竟然還沒有走。
“廖公公伺候陛下辛苦了,我這會兒得了一副新茶具。原本是想要給陛下的,又想到陛下御書房中的茶具名貴,我這大抵只能放在庫裏了。”
廖旬立刻懂了她的意思,也沒有很意外,只是笑吟吟地點了點頭。
畢竟這宮裏頭給他送禮的人可不少。
池于于示意宮女將禮盒打開給廖公公過目,宮女照做。
廖旬看見了裏面的那套茶具後才真的有些喫驚,這可不是一般的良品。瑜嬪竟然願意給他。
“瑜嬪娘娘心善……”廖旬笑得眼睛眯縫了起來,眼角的紋路如同菊花一般綻放着。
他又連着誇了池于于好幾句,足以看出他的欣喜。
“公公不必如此,能幫我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就好了。”
池于于也笑着對他說道,有了廖旬的幫助,她會順利很多。
太后那邊又叫池于于過去了一趟,雖然只是做了些女紅,但太后知曉今日宮中的事情,對池于于不驕不躁的態度還挺滿意。
於是今夜雖然輪不到池于于侍寢,但季連浮月還是來她這兒用了晚膳,可把宮裏的其他嬪妃給驚到了。
而池于于不知道的是清橘其實也在中間攙了一腳,只是她做的隱祕,而且旁人都不覺得皇后會出手,便沒有人知道這些。
總之,清橘這幾日過得太平穩了,也忍不住想要幫池于于一把。
蘇笠這幾天對她的看管也放輕鬆了不少,但也不會隨着她見誰都行。清橘和季連晨羽見過幾次,除了傳達過幾次消息後便沒能好好交談。
季連晨羽告訴她洛孤雁入了空冥山之後也失去了消息,和不久前那位洛姑娘一樣。
還告訴了清橘,這幾天深夜她嘗試着去了出雲的住處探探歸去鏡的消息。
清橘一面感慨她的大膽,又有些擔心她會不會暴露什麼,畢竟之前杭逍都沒有成功踏入過出雲的地盤。
季連晨羽只是說自己失敗了,不過沒有被發現,之前從洛孤雁手頭上得來的消息還算可靠。
而清橘和杭逍這邊原本是想要找找秦楚歌,但是這個女人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一點蹤跡都沒有了。
只有蘇笠時不時的消失,才讓清橘感覺秦楚歌應該還在宮中,雙方似乎就這樣僵持住了。
這幾日每日給皇后送來的晚膳中都多了一碗符水,聽說是出雲國師加了祝福符咒的神水。
清橘一聽就想把它倒花盆裏去,但礙於蘇笠經常要守在她邊上看她用膳,清橘只能裝模作樣地“喝”下去。
在這樣平靜的日子裏,衆人終於等到了祭天日的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