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糊不清地想要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咀嚼了起來。
看着杭逍那張俊俏的臉,榆杳也認真地思考了起來。若是從禹觀出去了,就這麼跟着杭逍出去喫喫喝喝好像也不錯,咳,其實自己一個人四處去逛逛也是可以的。
而且師傅也說過,只要能從空冥山下去,便能決定自己要去往何處,又不是不能再回到禹觀中來。榆杳安慰自己道,但不知爲何,她潛意識裏總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也好,若是有機會。”榆杳莞爾一笑。
她又催着杭逍快些將其他飯菜吃了,一邊埋怨着自己剛纔怎麼讓杭逍先吃了甜點。
“一會兒是有事要做嗎?”杭逍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
榆杳也不隱瞞,面色也不自覺鄭重了起來。
“嗯,是這樣的。你還記得在暗牢中洛霞所說的話嗎?她提到在我沒有來到禹觀之前,有一個女孩因爲進了一個房間後瘋掉了。”
杭逍微微蹙眉,點了點頭。
“她還說之後是我將那些女孩帶去外面的,那她們應該也是進了那些房間......”榆杳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說道:
“所以我想進一間屋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麼情況。你放心,我只是需要你一點小小的幫助,不用你打鬥陣。”
“既然說過要報恩,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而且你都已經不記得裏面有什麼了,我又怎麼能放心讓你一個人進去。”
榆杳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輕嘆了口氣。她讓杭逍來幫忙的時候就已經是將杭逍拐上賊船了,看來必須要在師傅回來之前送杭逍出去了。
“隨你,一會兒我會給你罩一層靈力,不要衝動。”
兩人很快用完了餐,收拾好了桌面,榆杳纔將籠罩在桌面上的屏障解開。兩人對視了一眼,便從藏書閣中出去了。
榆杳讓木神鳥拿着食盒回到她的屋子裏去,然後着手開始在杭逍身上覆着一層靈力所構築的保護罩。
雖然消耗不少,但是爲了確保兩人的安全,榆杳還是盡力多分了一些給杭逍,如果裏面出現了什麼意外,杭逍能顧及的更多。
“我原以爲你會去問是哪個房間,現在看來你已經有目標了是嗎?”
杭逍跟在她身後,也在不斷觀察着一旁房間。
“之前我就有注意過一個房間,所以我想先去那裏看看。”榆杳微垂着頭,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
“不過可能沒有什麼收穫,畢竟那個房間並沒有雲屏阻攔。”
榆杳所說的那間房是處於最外層的,所以並沒有什麼雲屏阻攔,只有屋中一片漆黑,像是深藏着什麼祕密。
不過外層的房間大多都是如此,所以唯一讓榆杳注意到的那間屋子,在它門邊接近外面的牆壁地方,有一塊巴掌大的污漬,看上去很像是誰在掙扎的時候不小心按上去的。
“便是這裏了。”榆杳再次找到了那處污漬,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什麼異樣,才微彎下腰仔細地觀察起來。
外層的光線很是昏暗,但只要是禹觀內部,就沒有外面那種被污染了的情況,最多隻是有一些陳舊的痕跡。
但這塊污漬顯然和其他的不一樣,像是凝固了的血跡。
“你能看出來這是什麼嗎?”榆杳見杭逍也湊過來看,便開口問道。
“時間太久遠了,辨認不出來。可能是血,但好像又不僅僅是血,還有一些其他的混合在裏面。”
榆杳琢磨了一下,然後直起身子看向漆黑的房間。
她用靈力感知了一下里面的情況,屋中似乎只有些尋常的擺設。
“走吧,我們進去,裏面應該沒有什麼。”
榆杳轉頭對杭逍說道,杭逍也沒有感知到危險,輕輕點了一下頭。
一抹細微的靈力從榆杳的手心冒出,充當能夠照明的燭火,漆黑的房間也被點亮了一角。
榆杳隱約看見了一張牀鋪,她又往裏走了幾步,卻發現這屋中也就只有這麼一張牀鋪,連一張多餘的桌子都沒有。
她知道杭逍就在身後,便大膽地上前幾步去看牀鋪那邊的情況。
這的確也是一張空牀,上面一牀單薄的被子很整齊地平鋪着。但是在枕頭和被子的上半部分都有一點暈開的褐色水漬,還有些地方是深黑色的,倒是和外面的那處污漬很像。
榆杳覺得這可能會是什麼線索,便在手上覆了一層靈力。她剛想要去掀開被子,卻被杭逍攔了下來。
杭逍沒有說話,只是示意她往牀頭處看。
榆杳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向牀頭的牆壁,瞬間她雙眸一顫,瞳孔微縮。
在牀頭的牆壁上有一大塊奇怪又詭異的東西,它垂着十來根觸手一樣的吸盤。每根吸盤的尾部似乎還有細密的尖刺,只是不管是牆上的這個東西,還是這些觸手一樣的吸盤,都是乾枯的,表面上還有皺巴巴的紋路。有幾根觸手是纏在牆面上的,將它的本體包了個嚴實。
榆杳蹙着眉頭,一時之間都不知自己應該怎麼看待這個東西了,這是動物還是植物,亦或者都不是......
她的目光慢慢往下移,估摸着這些觸手吸盤若是沒有乾枯的話,應該是能伸到牀上的。
“不是什麼好東西,不要離它太近。”杭逍拽了一下榆杳的手腕,將她拉到身後。
他手中翻出了那把匕首,上前小心翼翼地挑了一下最旁邊的一根吸盤。
不知是不是杭逍的匕首過於鋒利了,那根吸盤竟然一條就斷開了。
杭逍飛快地將手收了回來,他緊緊地盯着牆上的東西,而榆杳則是緊盯着掉在牀上的一小截。幾秒過去了,兩邊都沒有任何反應。
榆杳還沒有鬆口氣,卻見杭逍直接一刀就往牆上那盤東西的正中央捅了過去。
咔嚓——
一種乾枯的樹枝被砍斷的聲音響起,榆杳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
杭逍微蹙着眉,又將匕首抽出來,伴隨一陣沙沙的碎屑下落的聲音,牆上的東西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看來不是活的了。”榆杳伸手按了一下杭逍的肩膀。
然後榆杳將手中的靈火擡起來些,然後用收回的那隻手掐訣分出一抹微弱的靈火。她讓那一抹靈火繞着房間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了牆邊。
房間中沒有其他的異樣,而那被切開的吸盤在碰到靈火時,也像乾枯的藤條一般微微蜷曲了起來,還伴隨着一股烤焦的味道。氣味有些刺鼻難聞,但是又辨別不出是什麼。
而杭逍戳進去的那一刀,從裂口處也看不到裏面的情況。
“先出去吧,在這裏待着,總讓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榆杳說道。
她盯着牆上的東西看了一會兒,轉身先走離開了。
杭逍也沒有久留,他掃了一眼牀上的痕跡,慢悠悠地將匕首收了回去。
“除了那一大塊的東西,屋子裏面倒是什麼都沒有了。從裏到外都很整潔,牀上也不像是有人掙扎過的樣子。”
榆杳一條一條地排了出來,總覺得好像沒有任何疑點,除非牆上的那個東西把人給吃了?
“這裏的屋子似乎已經荒廢許久了,但是屋中卻明顯有收拾過的痕跡。”杭逍看着牆壁上那一處污漬,慢慢說道。
“你是說,曾經這間屋子裏面發生的都已經被處理掉了?”
榆杳瞥了他一眼,長舒了一口氣:
“確實,怪不得這裏沒有云屏封着。只是屋裏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之前它會不會是一個活物?”
她低下頭深深地蹙起了眉頭,如果那是一個活物,也絕對是一種令人噁心的東西。可爲何禹觀中會出現這樣的東西呢?
“還有,杭逍,你有沒有覺得那張牀,看上去,有點像是棺材......”
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剛纔在裏面的光線還是太過昏暗了,那張牀看上去不大,但因爲上面鋪着牀單和被子,一時間榆杳還沒有注意到。直到後面出來了,她才慢慢回味過來。
不過這樣的念頭一出來,周圍好像就變得有些陰森森的了。榆杳下意識往杭逍的身邊湊近了些,想着多沾些陽氣。
“接下來,你還有什麼計劃嗎?”杭逍側頭看向她,並不介意她的靠近。
剛纔的行動榆杳不需要他也能夠達成,所以他必然還有其他的用處。
“去中間那一層。”
榆杳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說道,她堅定地看向了杭逍:
“我需要你幫我打碎一個房間的雲屏。”
中間一層的房間都是有云屏的,而榆杳並沒有進入的權限,單憑靈力無法進去。但是之前杭逍能夠在重傷的情況下一刀擊碎她做的屏障,那說不定也能將雲屏打碎。
但是整個想法過於冒險了,雲屏擊碎之後的補救方法以及......師傅會不會察覺到,都需要她去想辦法。雖然她覺得不被師傅發現的可能性很小,但是她還是想要知道一些真相。
“好,既然是你說的,那我們就去做。”杭逍沒有一點遲疑。
“額,我還擔心能不能打破,畢竟它看上去不像是能打碎的樣子。”榆杳歪着頭,有些爲難地提醒道。
“可以。”杭逍輕笑了一聲,看上去很輕鬆的樣子。
榆杳啊了一聲,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之前外面的那個屏障,不會是杭逍打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