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可整張臉埋進枕頭裏,小手抓緊了身下的被單,似乎在隱忍,她比剛纔乖巧多了,只是還是止不住地抽泣。
徐菓皺着眉看了好一會兒,她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還越哭越傷心了。
徐菓終是忍不了了,他湊近,撥開她額前已經哭溼的碎劉海,然後低聲詢問:“跟哥哥說,他怎麼欺負你了!”
程亦可抽泣着側過臉,眼神恍惚,也不知有沒有看清眼前的人,她哽咽出聲:“我是渣女!”
徐菓不懂她的意思,這句話她今晚說了好多遍。
“爲什麼說自己是渣女?”
“我、我居然同時喜歡兩個人!”程亦可說完似乎更傷心了,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兩個人?
徐菓眉心一動。
其實在程亦可說有喜歡的人之前,徐菓覺得,她是喜歡他的。他經常看見,程亦可偷偷看他發呆,還會臉紅。
現在,她說她有兩個喜歡的人。
那會不會有一個是。。。。。。
這個猜想猛地在他腦裏迸發。
徐菓舔了舔嘴脣,語氣溫和的安慰:“同時喜歡兩個,確實不太好!不過你能認識到這個問題,還不算太壞!”
程亦可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你說你喜歡兩個人,那有一個是不是我呢?”
徐菓說完,整個房間突然安靜下來,靜的可怕。
程亦可靜靜地看着他,然後眼神逐漸下移,到他嘴脣的位置停留。
片刻後,她伸出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徐菓的嘴脣。
徐菓渾身一震迅速抓住她的小手,他再次出聲:“是不是徐菓呢?”
程亦可眨了下眼睛,眼淚又滑落出來。徐菓幫她擦掉。
然後他聽見程亦可輕輕“嗯”了一聲。
徐菓像是不確定,又問了一遍:“你喜歡徐菓?”
他這次不敢再動,眼睛怔怔地盯着那張紅潤的小嘴,生怕錯過她的回答。
圓潤小巧的嘴脣輕輕張開:“喜歡!”
徐菓愣了好久,直到程亦可慢慢合上雙眼,他纔回過神。
他嘴角扯出一絲笑,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徐菓慢慢坐在地上,然後把頭靠在牀邊,看着程亦可。
她整張小臉通紅,還時不時抽泣一下,似乎真的很傷心。
靜謐的房間,男人的聲音低啞。
“程亦可,哥哥努努力,你就只喜歡哥哥一個人好不好?”
程亦可迷迷糊糊做了好長一個夢。等她醒來的時候,她發現頭疼得不行。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感覺不對勁兒,這不是她的牀,她的牀沒有這麼軟。她心裏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
程亦可猛地睜開眼睛,藍黑色的窗簾,灰藍色的牆紙,金屬交織的吊燈。
她確定,她不認識這個地方。
程亦可第一個反應就是被陌生男人撿回家了。她皺着眉頭,鼓起勇氣掀開被子。
還好,衣着整齊,甚至連襪子都沒脫。
程亦可扭動了一下身子,發現除了頭疼,沒什麼不適的感覺。
牀邊是一雙白色的女士拖鞋,她忍不住皺緊眉頭,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門外是一個半廳,挨着牆邊的是一個通頂的書櫃,旁邊是黑色書桌和黑色按摩椅,書桌上面有兩個很大的電腦顯示屏。
半廳旁邊是樓梯,樓梯不過五六梯。下面左邊是客廳,右邊是飯廳。再前面就是玄關大門。
程亦可也來不及仔細打量,悄悄下了樓梯。
什麼都不記得讓她有些恐慌,她想趁着沒人溜走。
她小小的身子剛穿過客廳和飯廳之間的過道。
“程亦可——”
程亦可身子一頓。這聲音也太熟悉了。
不是吧?
她緩緩轉頭。
真的是。。。。。。徐菓。
他穿着灰色運動長褲,白色T恤。劉海不像往日規整的向後攏去,而是隨意的散在額前,看上去溫和很多。他倚在廚房門框上,雙手環抱胸前。
就像在看戲一樣。
他嘴角微微上勾,在笑。還是那種肆意的笑。
程亦可嘴巴微微張開,驚訝之餘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徐菓扯了扯嘴角打破尷尬:“先喫飯!”
然後他就走進廚房,端了一個小砂鍋出來。
他出來的時候,程亦可還杵在那裏,一動不動。
“程亦可?”他又喊了一聲。
程亦可眉眼一頓,然後把提在手上的拖鞋穿上,灰溜溜地走過去,乖巧地坐下。
徐菓給她盛了一碗粥,悠閒地開口:“你昨天喝醉了,喫點粥。皮蛋瘦肉粥,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喜歡!”程亦可別扭的點頭。
她沒有客套,她最喜歡的粥就是皮蛋瘦肉粥,最喜歡的菜是小炒肉。
她和徐菓相對坐着,都沒有再說話。
程亦可忍不住擡頭看了他一眼,他很自在的在喝粥,看不出任何情緒。
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她爲什麼會在這裏?
程亦可想問,又怕太突兀,於是隨便找了個話題。
她舉着手中的碗,那碗是花朵形狀的,她說:“徐工,看不出來你還挺有少女心的!”
徐菓微微擡起眼皮,沒說話。
搭話失敗了。程亦可低着頭繼續喝粥。
“你爲什麼去喝酒?”
“啊?”程亦可擡頭。
徐菓放下勺子,然後盯着她,似乎在等她回答。
程亦可不自覺地握緊勺子:“鍛練酒量!”
“哦——”徐菓點頭,似乎認同她的解釋。
程亦可抿了抿脣,不安地試探:“徐工,我喝醉了,沒做什麼吧?”
“嗯——”徐菓拿腔拖調,故意做出思考的樣子。
程亦可瞪大眼睛,心臟狂跳。難道她真做什麼出格的事了?
徐菓看着她不斷變化表情的小臉,不禁暗自發笑,好半響他才說:“就說什麼渣女什麼的,我也沒聽清!”
程亦可這才吐出一口氣。還好還好,這個程度,她還能接受。
徐菓說:“幸好你昨天是在‘買醉’喝的酒,人家認得你。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喝醉了可就沒這個好運氣了,說不定醒來已經被賣到南美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