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等雨來 >第一章 大雨,大魚。
    晴空萬里,驕陽似火。

    在Z市西南部的一個小村莊,正值秋收時節。農田裏已經有一些玉米杆被放倒在了田間地頭。這是村民們收完玉米之後把玉米杆放在田裏曬乾留着冬天燒火用的。這個時候是蟋蟀最多的時候,也是最能蹦躂的時候。不知是不是它們也知道,這是最後蹦躂的時光,還是周圍環境的突然改變讓他們變得驚慌失措。

    不過相比這些到處蹦躂的蟋蟀,在不遠處還沒來得及收完玉米的一處農田裏,有一個愁眉苦臉的小男孩卻是很沒精神。不因別的,只不過是因爲他一直惦念着剛纔賣冰糕的小販剛從他家田地旁叫賣路過,而家裏長輩恰巧把剛掰下來的玉米用地排車拉回家。就這麼惦記了一上午的老冰棍眼睜睜的錯過了。這可是求了一上午父親,才答應給他買一根的。

    心裏越想越氣,手裏剛掰下的玉米也無意識的抽打在了玉米杆上,氣呼呼的小男孩賭氣的坐在玉米地裏,越發的感覺這天氣熱的讓人煩躁不安。細小的胳膊上還有被玉米葉拉的一道道白印,又刺又癢。正在心煩意亂之際,一隻不長眼的蟋蟀偏偏蹦到了小男孩的胸前,也許是年老體衰,或者是蹦躂了太久累了,一不注意竟然被小男孩一把捂在了胸口。小男孩正惱火之際,一把攥住了蟋蟀朝着太陽扔了過去,不知是生氣蟋蟀還是生氣太陽曬得他太熱。反正對小男孩來說這都不是很令他開心。

    不過就在男孩扔出可憐蟲子的瞬間,卻突然看到太陽周圍好像有大大的一個圓圈,眨眼之間就消失了。小男孩揉了揉一瞬間直視太陽被刺痛的雙眼,猛地站起身來想仔細看看。一陣天旋地轉,黑暗瞬間襲來,小男孩“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醒來的時候面對的正是母親慈祥的笑臉,“就這麼一會功夫就偷懶睡着了?還想不想喫冰棍了?”母親扶了扶頭上的圓環帽,略帶責備的看着他。

    一提起冰棍小男孩瞬間忘記了剛纔倒下的場景,轉頭望向小販剛剛走過的方向,企圖希望小販還沒走遠,可空空如也的田間土路上只有家裏養了三年的黑狗在那伸着舌頭無精打采的歪着頭望着他。想了想錯過的冰棍,在看看好幾天幹不完的農活,小男孩髒兮兮的小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剛纔拉玉米回家的時候看到賣冰棍的了,是不是已經走遠了啊。那一會裝完這地排車的玉米,回去在村頭小賣鋪給你買個冰棍吧。”母親掃了一眼撅着小嘴的男孩,笑眯眯的說到。聽到這話的男孩瞬間來了精神,嗷嗷叫着跑去幫父親把玉米往地排車裏裝。不遠處的黑狗好像也感受到了小主人的興奮,“汪,汪”叫着,甩着尾巴去追小男孩。

    裝完這車玉米,拉回家時已經到了午飯時間。小男孩左手拿着已經舔化了一大半的冰棍,右手拿着一把翻了邊的破扇子正努力地往竈臺裏扇風。鍋裏煮的是剛從地裏掰的玉米,雖說這時候的玉米已經不太適合煮着吃了,但是因爲火堆裏面還烤着兩個土豆,這可是小男孩最愛的零食,倒也非常的賣力。本來在秋收的時候,中午這頓飯一般都是帶了乾糧在田地裏湊合吃了,不過家裏長輩心疼孩子還小,只讓小男孩上午不算太熱的時候去田裏幫忙,中午就回家喫點早上做好的剩飯。下午就在家呆着寫寫暑假作業就行了。

    長輩們在家抓緊扒拉了幾口飯,就匆匆準備去田地抓緊把剩下的農活幹完,臨走的時候父親還囑咐小男孩別再把房子點了。之所以特意囑咐,是因爲前幾天小男孩中午自己在家煮玉米的時候,一把火把“廚房”燒了。所謂的廚房是每家院子裏都有的,用茅草靠着瓦房或者平房搭建的一個小屋,因爲燒火做飯都是用的樹枝、莊稼杆等,煙霧挺大,只能搭建在院子裏。有些家庭搭建的廚房挺大,還會把乾燥的柴火堆放在裏面。

    這裏也是家養母雞經常下蛋的地方。不過小男孩家裏的母雞一般都是在專門搭建的雞窩那裏下蛋,前幾天的時候小男孩無意間發現的這裏有十幾個雞蛋,不知道是不是母雞要抱窩,還是別人家的雞跑這來下的蛋。就是發現雞蛋的那一天,小男孩興奮的把雞蛋都收起來放回堂屋的時候,忘記了竈臺還燒着火,把廚房硬生生的燒了。這不,父親臨時搭建的廚房貌似用來煮玉米烤土豆好像還更方便了。

    喫完飯的小男孩,愜意的躺在涼蓆上,旁邊的搖頭落地電風扇“吱嘎吱嘎”轉着,夏日午後的睏意漸漸襲來。伴隨着窗外知了不知疲倦的叫着,小男孩習慣性的進入了午睡的夢鄉。

    這本是一個稀鬆平常的夏日午後,村裏有經驗的老人們還斷定這幾日天氣大好,陽光明媚。可以抓緊把收的莊稼晾曬好了存放起來。可是誰知纔剛過了午時飯點,忽然陰雲密佈。都沒有注意從哪來的陰雲,不到一刻鐘就佈滿了天空,風起雲涌,似是要有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襲。農田裏正在勞作的村民還沒來得及把莊稼裝進車裏,“噼裏啪啦”的雨點就把地面砸的塵土飛揚。前後不到一根菸的工夫,竟然大雨磅礴霧氣瀰漫,連幾米外的場景都看不清了。幾位在村南頭山腳下瓜棚裏躲雨的莊稼漢還在咒罵老天降雨太急。有一位端着菸袋,滿臉皺紋的老爺子卻眉頭緊皺。

    “這雨來的蹊蹺啊,怎麼會下雨的時候還起霧了?”

    一句話另其餘幾位莊稼漢也驚奇不已,雖說這雨下的大來得急,但是也不至於這麼一會的工夫就霧氣瀰漫,連不遠處堆起來的莊稼都看不到了吧。再說了,這八九月份的大中午,怎麼會說起霧就起霧了。

    而正在家裏睡得正香的小男孩也被一聲驚雷吵醒,一看外面已經大雨瓢潑,急忙尋找雨具想給田裏的父母送去。着急忙慌剛跑到村頭的小男孩卻沒有注意到,整個村子有些詭異,竟然一個人也沒看到,難道都進屋躲雨去了?村頭的小賣鋪屋外門板上掛着的小零食都沒有收進去,那可是小男孩最饞的“唐僧肉”。小男孩邊跑邊瞥了幾眼,心疼的撇了撇嘴,不知道會不會被風颳跑幾袋被他撿着。但是心裏更惦念淋雨的父母,抱緊了懷裏的雨衣向自家那收了一半的玉米地跑去。

    帶着斗笠悶頭向前跑的小男孩並沒有注意到大雨中竟然能有這麼大的霧氣,畢竟要低頭頂着風往前跑,防止斗笠被風颳飛。這條路小男孩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了,十來分鐘的樣子就跑到了田間地頭。拉莊稼的地排車還在那放着,就是沒有看到父母。使勁喊了幾嗓子也沒有得到應答,心想父母難道是找地方躲雨去了?小男孩並沒有多想的跑到地排車下面蹲着又擡頭使勁喊了幾嗓子。這一擡頭恍惚間好像看到有東西在前方不遠的地方飄動着,看着有點像鄰居三大爺家的那隻羽翼豔麗異常的大公雞,把小男孩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之所以這麼害怕,是因爲這公雞兇猛異常,每次見到小男孩必定雙翅微張,脖子前伸的向小男孩衝過去一頓啄。屁股上前幾天被啄的那道疤現在還有點疼呢。小男孩剛要摸一摸旁邊有沒有石子玉米杆等順手傢伙的時候,卻迷迷糊糊的看到那“公雞”搖搖晃晃的“飄”了過來,靠近了些才發現好像是一條放大了好多倍的觀賞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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