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有如一個洪亮的警鐘,重重敲擊在尊王心上,讓他時刻銘記,他是暗夜的尊王,至尊無上的尊王,不是普通人。
他不可以有感情,不可以。
別墅裏,莫流離,顧惜顏,還有夏世豪都被這聲音驚醒,三人都心頭一驚,迅速起牀,站在落地窗前觀望。
夏子寒、明琅、夏風全都震憾擡眸,看着這非凡的氣魄,他們更加堅定了那份推測,當今世上,只有暗夜尊王,纔會有這樣的氣場,絕無二人。
尊王咬着牙,狠下心腸推開明夕,轉身,絕然離去。
莫流離失聲吶喊:“別走,墨兒……”
可惜,她在遠遠的房間,而且隔着窗戶,沒有人聽見她說話。
“不,不要……”明夕想要追去,卻被明琅用力抱住,不可以,絕對不能讓夕兒溶入那個可怕的世界。
上車的時候,尊王的腳步頓了一下,多麼想回頭,再看一眼,再看一眼……他的父母親人,他的摯愛!
可是,他終於還是冷酷無情的上車,沒有回頭。
車迅速啓動,開出,道路兩旁開着二十八輛黑色悍馬爲這輛黑色加長版林肯車開路守道,這架勢,比之國王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要…………”明夕哭得聲嘶力竭,瘋狂的掙扎明琅的手,跟在車後奔跑。
她的長髮被晨風撩起,淒涼的吹揚,臉上的淚水揮灑一路,可是,她仍然拼命奔跑,企圖追上這輛車,追上她深刻的愛情……
看着倒車鏡裏的明夕,尊王的手在顫抖,心也在顫抖,典樸的薄脣翕動,終於開口,卻是:“開快點!”
“是!”車瞬間提速,如狂風般急馳而去,明夕摔倒在地上,伸出手,撕心裂肺的呼喊,“尊……”
尊王閉上眼睛,手用力,捏碎了透明的水晶酒杯,如同他的心。
“王。”冷琴小心翼翼的握着尊王的手,替他擦拭手上的碎片和血漬。
一個黑衣人將一個奢華精緻的黑色木箱奉過來,大教官幽魂親自打開黑箱,金色的錦緞上置放着那個神祕幽冷、至尊無敵的尊王面具,一股懾人的寒意傾瀉而出!
“王,我爲您戴面具!”幽魂單膝跪在地上,緩緩擡手,替尊王將面具戴上。
尊王空洞的睜着眼睛,看着倒車鏡裏自己詭異的臉,冰冷的面具戴在臉上,就像幽冷的枷鎖再一次鎖住他的人生。
戴上面具,從此以後,他又恢復了暗夜尊王的身份,永遠……都無法擺脫。
另一個黑衣人端來一個更大的木箱,幽魂與衆人退下,冷琴打開木箱,裏面是一套黑色的衣服,那是尊王從前習慣穿的衣服,近來,他爲了讓自己顯得正常一些,所穿的衣服都比較正式,可是冷琴知道,那些衣服,尊王根本穿不慣。
“王,我爲您更衣!”冷琴替尊王卸下他身上的衣物,尊王一動不動,麻木的任由冷琴更衣,心裏涌上一縷傷感,這身衣服上還遺留着明夕的味道,他真的不值得卸去。
換裝完畢,冷琴再爲他戴上黑色的短指手套,最後將那把他最珍視的新月匕首別在他腰間。
一切,都上裝完畢。
現在,他又恢復了完完全全的尊王,而不是那個爲情癡狂的王尊。
取一隻水晶酒杯,斟滿加冰的烈性伏特加,遞到尊王手中,冷琴準備將之前的衣物毀掉,尊王卻突然開口:“留下。”
“是。”冷琴領命。
尊王突然伸手,從長褲口袋裏取出一張照片,那是昨夜,他和明夕一起在布迪夜市照的大頭貼,照片上,他和明夕深情纏綿的親吻,他們臉上都有純真溫暖的笑容,那一刻,多麼美好。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將這些衣服疊好,珍藏。”尊王將照片捏在掌心,貼在胸膛,似乎仍能感受明夕美好的溫柔。
“需要先清洗嗎?”冷琴問。
“不必。”他要留下昨夜的氣息,這衣服上,還有明夕的溫暖。
“是。”冷琴將衣物仔細疊好,放進木箱,鎖起來,收藏好。
“昨晚,夏風有沒有動向?”尊王飲完杯中的酒,突然問冷琴。
尊王料到夏風會有問題,他在夏子寒的房間動過手腳,雖然天衣無縫,卻仍然逃不過尊王的眼睛。
冷琴心裏怔了一下,眼神有一剎那的凌亂,卻還是平靜的回答:“沒有,王。”
尊王命冷琴隨時掌握夏風的一舉一動,可是冷琴知道他們今天要走,覺得夏家的安危再與暗夜無關,而且,那個面具老人對夏家的暗殺形動早在昨天機場事件之後就已經停止,再說,尊王已經找到解決的方法,所以她便沒有再重視這件事,即便目睹夏風跟一個神祕的陌生人離開,也沒有跟去。
冷琴以爲尊王已完全沉浸在與明夕的分離之中,不會想起問這件事,
沒想到,事過境遷,尊王還會再問起。
尊王冷厲的掃了冷琴一眼,擡眸問幽魂:“事情,辦妥沒有?”
“王,一切都已辦妥。我已經派人勸服那個修女,預計今天下午就會護送她來海城找夏子寒。”幽魂回答。
“下車,留在海城,確保這件事萬無一失之後再回總部。”尊王命令。
“我?”幽魂十分意外,“王,這件事,需要由我親自……”
話未說完就停住,尊王的眼神告訴他,他的話太多了。
“是。”幽魂雖然心中不解,卻也只得領命,其實真要保護夏、明兩家人,隨便派個人都可以,用得着勞駕暗夜的大教官嗎?可是,尊王的命令就是聖旨,不容回絕。
車停下,幽魂下車,一腳剛落地,卻愕然看見,遠處,夏家別墅方向的天際有一片火紅的霞光,那不是朝陽,而是……火焰的光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