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藥的勁兒雖然過去,可對身體到底有傷害,許苒回家連澡都沒有洗,倒頭就睡了個昏天黑地,直到被粗暴的敲門聲吵醒。
趙茹萍的漫罵聲隔着兩間屋子都聽得清楚,許苒本來捂住被子不打算理會,可是想到這裏還有別人居住,放任那兩人在外面,也是擾民。
她抓了一把頭髮去開門,瞧着有些頹廢,語氣波瀾不驚:“找誰?”
“你裝什麼傻?你居然報警抓你弟弟,你腦子沒毛病吧?”許華推開門就要上手,許苒飛快後退一步,卻還是因爲動作太快險些站不穩,有些頭暈目眩,嘴巴卻快腦子一步回擊,“許紹洋給我下藥,對我造成了人身安全損傷,我告他,證據確鑿。”
“你這個賤蹄子就是看不得你弟弟好,他還在上學,這進了局子就得留案底,將來要怎麼做人?”趙茹萍說話更爲粗俗,哪怕她穿得人五人六,骨子裏還是個潑婦,試圖衝過來抓許苒的頭髮,“你要是不把紹洋放了,我弄死你。”
許苒眼睛一眯,反手撈起桌子上的茶壺,狠狠朝着瘋狗似的趙茹萍砸了過去,面帶狠色:“這是我家,要撒潑回你自家去,要不就上馬路上嚷嚷。趙茹萍,我不是我媽,讓你踩在頭上欺負都不知道還手。”
趙茹萍潑辣歸潑辣,骨子裏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以往許苒冷漠歸冷漠,可很少露出這麼嗜血的一面,一時將她嚇住了,罵人的話卡在嗓子眼,半晌說不出來。
聽到女兒提起前妻,許華眸光一閃,有些惱怒,可冷靜下來,倒是知道這女兒什麼倔脾氣,掏出一根菸點上:“苒苒,再怎麼說都是一家人,有什麼矛盾自己關起門來一家人解決就是了,何苦鬧得警察局?那是你弟弟,不是你仇人,你這事兒幹得不地道。”
許苒直接按了110,隨時要報警的樣子:“你們如果再鬧,我就讓許紹洋回不來。這種事,往重了說,那就是綁架,就算是未遂,他也要負法律責任。”
許華大小曾經也是個建築師,不會被她唬住:“紹洋沒成年,苒苒,你這樣鬧下去,除了給外人看笑話,沒好處。”
許苒冷笑一聲:“他沒成年,所以名聲,臉面都不要了?學也不打算上了?對待屢教不改的問題學生,有專門的問題學校說不準會收留他……”
“你!”趙茹萍經不住激,一生氣就要撲過來,許苒深吸一口氣,在她卯足勁衝過來的時候忽然讓開,身手敏捷,眼看着她朝着沙發上砸了過去,砸了個大坑。
許苒沒半點同情心,在許華耐心告罄摩拳擦掌的時候,她果真打電話報了警:“警察先生,有兩人擾民,系問題少年許紹洋的父母來家裏對我這個受害者威逼動粗……”
關門聲響起,許苒如同脫了力,方纔的堅強冷漠卸掉,這會兒腳踝上的劇痛愈發明顯,她坐在沙發上擡起腳看了看,一會兒功夫就腫了一大塊。
對着空氣發了會呆,她才慢吞吞挪去拿了醫藥箱自己處理傷口,希望明天能幹消腫,不影響上班手術。
處理完傷口,眼神似乎放空了,直到鈴聲打斷她的沉思。
許苒單腿蹦過去,撿起手機,雖然是國產品牌,可質量很好,沒有摔破,就是髒了點,屏幕上花了一部分,110撥打界面依舊在進行中。
她嘆了口氣,退出報警動圖,接了電話,小白刻意壓低的聲音傳來,跟做賊似的:“苒苒,你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你怎麼又這麼晚不睡覺?”許苒揉了揉眼睛,有些酸脹,大概是睡太久了吧?頭也疼得很,聽到小白的聲音,還有些催眠的作用,心底的躁亂總算是平復了些。
“我擔心你啊。那個壞人,抓到了嗎?警察叔叔教訓他了嗎?”秦小白像是‘十萬個爲什麼’一樣精神百倍,“這樣的弟弟還是不要認了,或者讓你爸爸媽媽打他一頓,如果我弟弟欺負我……唔,我爸爸會揍他的。”
見許苒沒說話,他想了想自己的話,連忙糾正,“哦不對,我這麼厲害,纔不會被一個小崽子欺負呢。就算是欺負,那也是我欺負他。”
不能損壞他在苒苒心中英明高大的形象。
許苒脣角試圖勾了下,有些酸澀無力,乾脆放棄,壓了壓嗓子,故作輕鬆:“對啊,我們這麼厲害,怎麼會被一個小崽子欺負呢?別擔心了,我沒事,倒是今天嚇壞你了吧?對不起……”
“沒事,我膽子大得很,纔沒那麼容易嚇得哭鼻子呢,那是三歲小孩纔會乾的事情。”小白躲在被窩裏吹牛,不小心聲音大了一點,門口響起動靜,有人安靜聽了一會兒,似乎嘆了口氣:“小少爺,你趕緊睡吧,若是先生髮現了……”
管家欲言又止,轉身離開。
秦小白躲在被子大氣不敢喘,等了一會兒才掀起被子跑下牀,貼在門口聽了一會兒,聽到腳步聲離開,這才輕手輕腳回到牀上,低聲道:“苒苒,你還在聽嗎?”
許苒有些迷迷糊糊的,被這一聲叫醒,又應了一聲:“嗯,你趕緊睡吧……”
“睡不着……我想了想,今天太危險了。”秦小白唉聲嘆氣,“我聽蘇叔叔說,壞人把你抓到一個……什麼慕容的酒店,當時可危險了……所以說,苒苒你一個人出門太危險了,要不然從明天開始,我去陪着你吧?”
許苒的重點卻不在這裏:“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