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了危機感：“男女授受不親，你知道嗎？”
許苒臉色變幻，幾乎以爲他看出點什麼，連忙壓了壓嗓子：“小孩子家家胡思亂想什麼呢！啊，我上班都快來不及了，你……”
“我和你一起去。”秦小白看了眼浴室，連忙拽着許苒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蹦，“你看，我病好了。我可以跟着你去上班，昨天說好的。”
許苒見他被轉移了注意力，這才鬆了一口氣，下意識咬脣，忽然倒吸一口涼氣：“……”
果然是腫了麼？
剛纔，他們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
接個吻跟打架一樣！
許苒哄着秦小白去換衣服，又去衝了個涼水，鏡子裏的小臉掛着晶瑩的水珠，順着下巴滴落，滑入鎖骨，脣瓣紅腫，彷彿吃了朝天椒一般，有些不忍直視。
“真是瘋了！”她壓着嗓子吼了一聲，還是被秦小白聽到了，忙不迭跑進來，“苒苒，怎麼了？什麼瘋了？”
許苒連忙搖頭：“沒什麼！我是說……不能遲到，否則我就瘋了。換好衣服了嗎？那我們走吧。”
“那我們來不及喫早餐了，去醫院再喫，舅舅那邊肯定有好喫的……下午還可以去喫炒栗子，可以逛街……”秦小白興高采烈地跟着她，已經忘了臥室裏那一幕，“苒苒，你不能反悔哦。”
許苒拎着包走出客廳，愣是忍着沒有回頭看樓上一眼，敷衍道：“不反悔……下午帶你去喫。”
在秦少辰出來之前，她率先離開。
至少，這一天她不用那麼尷尬。
至於晚上……
許苒坐在車上，心思恍惚：晚上，突然不想回來了。
可是，這樣是不是顯得更心虛？
老李在街口停了車，免得給許苒造成不必要的麻煩，許苒牽着小白下車，揮手告別都有些心不在焉。
走了沒幾步，一道人影擋在身前。
“姐，你現在可不得了啊。”許紹洋看了眼豪車離開的房間，眼神都在發光，“沒了一個林若虛，你行情更好了。”
“走開。”許苒牽着虎視眈眈的秦小白，推開他就要走，“別逼我在大街上不給你臉，我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許紹洋沒臉沒皮地跟上來：“姐，就算我之前混蛋了些，可你那姘……那朋友不是幫你出氣了嗎？我那麼做，還不是爲了幫家裏還債，你又不給錢，我還在上學，爸好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欠了一屁股債，我媽整天以淚洗面，你不在家是不知道……”
許苒打斷他：“我家？我沒有家，許紹洋，我沒錢，許華欠了錢，你們不是還有房子嗎？賣了還債吧，不給點教訓，他只會一直賭下去。”
她對賭博深惡痛絕，因爲小時候只要許華一賭博，輸了就回家跟她動手。
有一次，甚至因此差點賣了她去深山給人做童養媳。
每每想到這個，她就恨不得自己是個孤兒，至少不用陷在泥沼裏，不管她怎麼掙扎，都被骯髒的泥漿抓着腿腳，動彈不得。
許紹洋也不生氣：“姐，都是一家人，話也別說死了。我今天要不到錢，可是很爲難的，爸媽現在被追債的打地半身不遂，住在醫院每天都要花錢，我還回不去家，那幫孫子見天在家門口守着，那要是碰上了，估計得見血。”
許苒立刻閃身護着小白，厭惡道：“你滾不滾？”
許紹洋收回手，諷刺道：“小傢伙還挺有氣勢！姐，錢也不多，十萬，你現在……過得這麼滋潤，都直接住人家裏去了，賣身錢怎麼着也得百十萬，這副皮囊，怎麼說也有爸的功勞，你至於這麼絕情嗎？”
他掏出手機，正要拿出證據：“就十萬，你要給了，這些照——”
“滾！”許苒怒極，反手狠狠推了他一把，引得過路人頻頻回頭，“許紹洋，你們別想再從我這裏拿走一分錢，如果再鬧，我不介意再送你進去一回。”
說罷，她一把抱起秦小白，頭也不回地離開。
許紹洋一時沒注意，竟然被推得連連後退，差點被拐角的出租車撞上，還被司機探出頭罵了幾句，頓時火冒三丈：“看你媽的頭！有什麼好看的！許苒，你真是好樣的！既然你不仁，就別怪做弟弟的不義了。”
“苒苒，你沒事吧？”秦小白有些擔心地親親她的臉，“那個人，我不喜歡。”
“我也不喜歡。”許苒笑了笑，有些勉強，“見到他就當不認識，那是個壞人。對不起，又嚇到你了？”
秦小白搖頭：“沒有！我是男子漢，怎麼會被壞蛋嚇到？”
“男子漢真棒。”
神思恍惚的許苒一路領着小白進了醫院，都沒有發覺同事們都在悄悄看她，眼神異樣，由鄙夷不屑，有懷疑探究，總之並不善意。
小白敏感，進了電梯便低聲問：“苒苒，爲什麼大家都在看你？”
“大家……都在看我？”許苒下意識心慌地摸了摸自己的脣，“難不成是口紅掩飾不了脣上的印記？”
秦小白疑惑：“什麼印記？”
許苒：“……”
該死！
怎麼說出來了？
“沒什麼，你聽錯了！”許苒捏着小白的手，“我來不及給你買早餐，等會兒和你舅舅一起喫，不能不喫飯，知道嗎？”
週末，秦小白原本有各種興趣班的課程要上，但是自打上次藝術班的事故之後，秦小白不大願意去，現在更是排斥，所以秦少辰便乾脆取消了課程，讓他跟着許苒。
只是許苒工作特殊，雙休這種美好的制度，顯然跟她關係不大，有時候委屈小白是無可奈何的，索性陸之乾藉着養傷，賴在醫院裏整天和美女護士調情，懶得再回公司賣命。
所以，小白跟來公司，她才能放心。
“哦，知道啦。不打擾你上班。”小白乖巧點頭，雖然有些捨不得，不過還是很懂事，兩人出了電梯，迎面走來兩個嘰嘰喳喳的小護士，說着‘包養’，‘老男人’，‘醫生’這樣的話題，小護士們整日八卦，許苒已經習慣，不過不太想讓秦小白聽到這些，便乾脆抱起他要走。
誰知道，那兩個護士一擡頭看到她，頓時嚇到魂飛魄散，彷彿背後說人壞話被人抓包似的尷尬：“許……許醫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