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苒面無表情地把手機還給她：“放心，至少跟你不是一路貨色。”
“你！”小護士臉色鐵青。
“你不是說我被包養，有後臺連院長周主任都忌憚我三分嗎？”許苒眯了眯眼睛，心底憋着一股怒意，“忍你幾分，你還真當我是軟柿子任由你捏？醫院是救死扶傷的地方，不是你打着查房的旗幟天天來釣凱子的地方。”
“你有什麼資格——”
“至少我沒有天天藉着職務之便和病人搔首弄姿，連工作本職都忘了。”許苒平日裏還算和善，今天實在是被這個道德雙標的小護士氣到，積壓了一早上的生氣頓時爆發，“我被人包養還是嫁入豪門，或者給人當後媽，那都是我的私事，我進手術室挽救瀕危生命的時候，也沒有哪個富豪，或者院長主任來幫我主刀。”
她盯着臉色蒼白夾雜着不服氣的小護士，冷笑一聲：“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小護士氣得搖搖欲墜，顯然還未想到反駁之詞，眼圈都氣紅了，看得剛剛從病房出來的李醫生驚愕又憐惜：“許醫生！你個人的生活作風出了問題，幹什麼拿同事撒氣？小吳纔剛來沒幾天，雖然說話直接了一些，卻是個很有正義感的姑娘，你不該因爲自己的問題，遷怒旁人。”
小吳頓時找到了組織：“李醫生，我真的沒有想到……許醫生會是這種人，我就是說了幾句實話，她居然這樣威逼恐嚇我一個新人……我不會因此被開除吧？”
李醫生連忙安慰，對許苒十分失望：“許醫生，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
許苒笑都懶得笑了：“那你現在看到了，我就是這樣的，貪慕虛榮的，作風不正的，心思惡毒不容人的女人。所以——”
她按下電梯，掃了兩人一眼：“千萬別惹我，誰讓我是壞女人呢！離我遠點。”
兩人異口同聲：“你！”
許苒進了電梯，臉色冷漠地按下樓號：“兩位稍等會兒，畢竟，跟我坐一班電梯，怕污染了你們出淤泥而不染的靈魂。”
李醫生痛心疾首：“你怎麼這麼……不知廉恥？那些照片——”
他後面說了什麼，許苒沒心思聽，隨着電梯門關上，她熊熊燃燒的戰鬥力頓時被冷水滅掉，一點兒火焰也不剩下，整個人靠在電梯上，無神地看着樓層一下下往下走，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紹洋在跟蹤她。
肯定是他走投無路去公寓蹲守無門，醫院又對他百般防備，所以他起了圍堵的心思，目睹了昨天老李和小白來接她，這才拍了這些照片。
她一貫奉行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非常忌諱旁人將她的努力和私生活牽在一起，彷彿她做什麼都能輕易被抹殺。
只是，隨之而來的卻是各種伴隨着潛規則等不堪入耳的議論和猜忌，彷彿撕不掉的刻板標籤，以不容拒絕的力道緊緊黏在了她這個年紀輕輕的主治醫生身上，怎麼都擺脫不了。
這一次的包養事件爆發，實際上堆積的緣由早就開始發酵，只不過終於給了大家所謂的實錘，讓他們的鄙夷嘲諷彷彿有了道德滑板，可以乘風前行，巴不得將她碾壓在腳底，徹底擡不起頭來。
許紹洋，許華，趙茹萍，他們就像是盛夏茅廁裏的蛆，只要屎還在，不管她消滅多少回，總能生生不息，一次次噁心地黏上來。
不疼不癢，就是讓人噁心，偏偏遠離不了。
叮——
電梯門打開，許苒臉色有些發白，卻還是打起精神，若無其事地回到辦公室，剛上班的點，走廊內外都是人，大家看她的眼神跟激光一樣，恨不得把她當場壓在手術檯上一寸寸解剖，看看她到底是什麼沒有道德底線的壞女人！
許苒腳步頓了頓，衝指指點點的同事們回了一個淡定的笑容：“需要去辦公室慢慢看嗎？免費展覽，不要錢。”
幾人面色僵了下，到底不如小吳那般憤世嫉俗，推推搡搡地走了。
小林拉開門探出頭，見這些人走了，這才拍拍胸口，連忙拉着許苒進門，又把辦公室鎖上：“這些人，真是太煩了，一大早就擠在這裏……許醫生，你……你都知道了？”
小林畢竟跟了她一年多，對許苒現在強裝冷靜實則強忍着煩躁的表情還是很熟悉的：“她們就是喜歡捕風捉影，這一陣子你正好在風口浪尖上，這才……你別往心裏去。”
“你不懷疑我嗎？”許苒坐在沙發椅上，笑容全部抿進了脣角，“以往，你可是八卦大軍的領導人呢。”
“許醫生……”小林不知道該說什麼，“那照片二十分鐘之前忽然出現在一個小護士手機上，接着那人就發到羣裏，現在傳得到處都是……這一看就是有人要害你。”
許苒捏了捏眉心，沒說話。
“其實……我昨天看到了。”小林糾結片刻，“我昨天臨走前，看到你弟弟偷偷跟着你，怕你出事，就想跟上去提醒你的……”
“所以，你也覺得我被包養了？”許苒笑了笑：許紹洋，果真是他賊心不死，使出這種下作的招數，存心要她在醫院裏待不下去。
“不，不是。”小林連忙擺手，“就算你跟富豪在一塊……那也是自由戀愛，上次小白不是親口說，你是他後媽麼？哎呀，我也不是這意思……”
“行了，急什麼，我也沒怪你。”許苒放下手，“清者自清，我心裏有數。”
小林猶豫片刻：“許醫生，你別怪我多嘴……我就是好奇的，小白不是那位……帥到人神共憤的大佬的兒子嗎？你們還傳過……咳咳，怎麼昨天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