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表情，這語氣，跟國際辯論賽似的，一本正經的嚴肅，嚇得蘇墨肚子裏的油水都開始翻騰，想到許苒不在，也許兩人是吵架了。
許醫生想結婚，秦總不樂意？
渣男啊。
不過，秦家情況複雜，許醫生這的確有點着急。
蘇墨琢磨着：“不以結婚爲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
完了！
怎麼把這句話說出來了？
這不是罵秦總耍流氓嗎？
只是，這兩人進展這麼快的嗎？還沒有開始談戀愛，直接聊到了結婚規劃？是不是許醫生沒有安全感？
秦少辰擰眉，更是不解：“既然如此，直接談結婚有什麼不對？”
“……”蘇墨幻滅了。
他聽到了什麼？
不是許醫生急着結婚要秦總負責？
“秦總，你求婚了？”蘇墨看他臉色不虞，大膽猜測，“又被拒絕了？”
秦少辰臉色一黑：“出去！”
“……”
“年終獎扣光。”
蘇墨垮了臉：“秦總，上次扣的還沒漲回來。”
秦少辰看着他：“我是說明年的。”
蘇墨就差給他跪下了：“秦總，您有話就直說，我一定肝腦塗地在所不辭，許小姐都親自給您送飯又送藥的，被秦董鎮壓都不怕，鐵定是真愛，秦總您這麼優秀……這中間肯定有誤會。”
蘇墨覺着，打從許苒出現，秦總開始談戀愛，他經營了好幾年的高冷嚴肅的高級助理形象已經蕩然無存，每天都在擔心被老闆扣工資。
巴結老闆，好像不如巴結未來老闆娘管用。
秦少辰沉默片刻：“年輕人談戀愛，怎麼談？”
蘇墨到底是聰明人，結合老闆前後態度一想，頓時明白了大半。
許醫生再強勢理智也是個姑娘，年輕小姑娘都喜歡黏黏糊糊你儂我儂弄點情調，他家老闆忙忙碌碌小半輩子都在和工作談戀愛，規劃度高，目的性極強，典型的理工男戀愛直腸癌晚期，一上來就奔結婚去，省去了浪漫的過程，一般姑娘真接受不了。
他談戀愛，估摸着跟談生意一個模式。
蘇墨汗顏，最近都快要變成戀愛專家了：“這個，每個人談戀愛都不一樣，我就談了兩次，都是被人追的……平時工作忙，也沒有什麼浪漫的經驗，不如，您去問問陸少？”
談戀愛泡妞，陸之乾絕對是鼻祖。
秦少辰臉色更黑了。
蘇墨咳嗽一聲：“陸少別的地方不靠譜，對付小姑娘最有一套，他懂女孩子的心思，比純正的理工男強太多了，專治戀愛直腸癌。”
“戀愛直腸癌？”秦少辰眯了眯眼睛，弄得蘇墨心裏七上八下的，連忙補救，“其實，談戀愛不外乎喫飯逛街看電影，但是每個人浪漫的點不一樣，秦總，只要兩個人互相喜歡，就是在一起大眼瞪小眼，也算談戀愛，真的。”
又是喜歡!
真是多此一舉。
“出去吧。”
蘇墨鬆了一口氣：“我的年終獎……”
“再囉嗦，這輩子都沒有年終獎了。”秦少辰冷着臉，蘇墨連忙轉移話題，“秦總，您今年的生日，秦董致電，想要大辦……”
去年的生日宴就是這個流程。
“不辦。”秦少辰飛速打斷，“十一的行程空出來，我帶小白出去旅遊，地點……你定一個，適合親子旅行的。”
蘇墨不禁豎起大拇指：“秦總，親子旅行，再浪漫不過了，很適合培養感情。”
秦少辰面無表情：“我和小白，兩個人。”
“哦。”
得，又說錯話了。
許苒離開公司，生了半天悶氣，打車去了醫院，下午不用坐診，暫時也沒有心思整理資料，她想了想，直奔陸之乾的病房去了。
老遠就能聽到陸之乾調戲小護士，逗得一屋子小姑娘花枝亂顫的聲音，許苒沉了一口氣，推開門：“陸少，把我們醫院當會所了？”
幾個小護士看到她，頓時散開：“許醫生。”
“出去工作吧。”許苒到算是和氣，卻不想小護士們跟見了鬼似的，連忙跑了，看得陸之乾哈哈大笑，“許醫生年紀輕輕，威嚴得很啊。”
“你別在醫院作妖行嗎？一天不泡妞你會死嗎？”許苒沒好氣地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又惡意捏了捏他的骨頭，“疼嗎？”
陸之乾倒吸一口冷氣：“你存心讓我出不了院嗎？”
“只要你這回消停點，別亂跑，三天就能走了。”許苒坐下來，也沒有要走的意思，盯着他一臉若有所思。
陸之乾自戀地摸摸下巴：“突然發現我長得帥炸蒼穹，愛上我了？”
“你跟秦少辰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血緣關係不是假的吧？”許苒忽然問。
陸之乾樂了：“我說呢！許醫生怎麼突然有空來看我，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跟我哥怎麼這麼磨嘰？這都眉來眼去多久了，親也親了，白也告了，怎麼還擰巴得不行？要換了我，這會兒孩子都生倆了。”
“呵呵，你這麼能，怎麼不生個聯合國足球隊？”許苒懶得和他鬥嘴皮子了，“我們的事兒，你知道的挺清楚啊。”
陸之乾嘿嘿直樂：“我也不想這麼瞎操心，奈何我哥求知慾太旺盛，非得死皮賴臉跟我分享，我只能幫他排憂解難，貢獻收聽率。”
許苒翻了個白眼：“你哥，談過戀愛嗎？”
“談戀愛？”陸之乾嗤笑一聲，“他知道這三個字怎麼寫嗎？他只和工作談戀愛，事業虐他千百遍，他待事業如初戀，愛得死去活來，相愛相殺，胃都整進醫院好幾回，牛吧？虐戀情深啊。”
“好好說話你會死嗎？”許苒白了他一眼，吭哧了一會兒又問，“他和小白的媽媽，就沒有談過？”
陸之乾定定看了她一會兒，忽然說：“你這話，沒問我哥吧？”頓了頓，“肯定是問了，爲這個吵架了？”
許苒：“……”
其實也不算爲這個吵架，但是這一部分讓她有些心灰意冷。
來找陸之乾，她想證明什麼，自己都弄不清楚。
大概是不想承認——自己沒有魅力，無法激起秦少辰戀愛的激情。
那樣的感覺，他只給過那一個女人。
她死了，他的愛也死了。
從此以後，只剩下了‘試試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