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連忙裝作睡着的模樣，眼睛緊閉着，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沒過多久，房間裏就響起了一聲低吼。
“秦小白——”
小白的身體被嚇得不自覺抖了抖，然後慢慢地張開了大眼，一副懵懂未知的模樣，“爸爸，早上好，你叫我幹什麼？”
許苒也被吵醒了，跟着坐了起來，有些迷糊地問道：“怎麼了？”
秦少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勉強忍住了自己想要打兒子的手，指着牀單上的那一片溼濡隱忍地道：“你都做了什麼好事？！”
許苒看着那灘深色的痕跡，有些啞然，“這……”
眼見許苒皺着眉頭看自己，小白的臉立刻就垮了下來，委屈地一把撲進她懷裏，委屈着控訴：“苒苒，爸爸污衊我，我從三歲開始就不尿牀了，明明是他自己尿牀了又不敢承認，噫嗚嗚嗚，暴君，污衊！”
許苒接住了他，心道：你從三歲開始就不尿牀了，你爸三十歲了還能尿牀？
可他的小身板一顫一顫的，看起來真的像在哭的樣子，她的心也不由得軟了下來，嘆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脊。
“小白……”她剛要開口，小白便接着哭道：“我知道爸爸年紀大了，可能一時之間接受不了自己尿牀的事實，但我真的沒有尿牀哦，苒苒，你要相信我。”
許苒有些哭笑不得，雖然那灘痕跡……確實正好對應秦少辰的某個位置，但只要不是智障，還是能判斷清楚真相的。
眼見秦少辰的臉色越來越黑，大有要狠狠地把小白教訓一頓的趨勢，許苒不由得拉住了他的胳臂，柔聲道：“你先去換衣服順便洗漱吧，小白這邊交給我來處理，好嗎？”
秦少辰的胸膛尚有幾分起伏，聞言，不由得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良久，才應了下來，“嗤，欠收拾。”
許苒回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
“去吧。”
雖然如此，他走的時候身上的那團冷氣仍然沒有緩和。
小白則是死死地縮進了她的懷裏。
這件事情他到底還是有些心虛的，萬一秦少辰要是真生氣了起來也不是開玩笑的。
客房裏只剩下許苒和小白兩個人。
許苒看着自己懷裏的小不點，心中亦有自己的反思。
想了想，她還是斟酌着開口：“小白，你老實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白弱弱地擡起了腦袋，眉頭都皺塌了，看起來無辜又可憐，“苒苒，你不相信我嗎？”
許苒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
小白到底是年幼，很快便在她的眼神下敗了陣，低下了頭來，糯糯地道：“好吧……是我尿的牀，可是我本來是可以憋住的，只是爸爸故意把我放到了牀尾睡，獨佔着你一個人，讓我覺得很不高興。”
其實即便他不說，許苒也能猜得到這個原因，但有些事情，他總是要知道和接受的。
想到昨晚她和秦少辰並沒有就喬錦蘭的事情說開，許苒垂下了眼簾，聲音有些淡，“小白，我知道你很喜歡我，但我們無論再怎麼生氣，都不可以撒謊甚至是污衊別人，知道嗎？這是很不好的行爲，你已經是小男子漢了，應該要懂得這個道理。”
“你要答應我，以後不再做這樣的事情了，好嗎？”許苒已經讓自己的語氣盡量緩和，讓他不那麼容易排斥。
但秦小白還是覺得難以接受，直接撇了臉去，任她再說些什麼都不再理會她，鼓着腮幫子，一看就是一個人生起了悶氣。
許苒深諳一味地寵溺縱容是不對的，而且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便決定這一次讓他自己來想清楚。
她起身下了牀，順便也把他抱了下來。
他身上的褲子也溼了，也需要重新洗澡換衣服。
……
秦少辰洗完澡換了衣服下樓，便看到虞今夫妻臉色難看地坐在客廳裏，而小白也早已被許苒收拾乾淨，躲在她身後，只伸出了一顆機靈的小腦袋來。
虞今來得很早，卻被管家告知他們沒起牀，得知許苒的存在，本就等得有些不太耐煩了，現在還發現秦少辰一大早地居然特意去洗澡，可想而知昨天晚上可能發生過什麼不堪入目的事。
秦少辰先是掃了許苒和小白一眼，才把視線轉移到了虞今夫婦的身上，淡淡地開口：“爸，媽，您二位怎麼來了？”
“不過是剛好路過，便想順道過來看看你和錦蘭相處得怎麼樣了，少辰，你老實說，錦蘭人呢？管家剛纔可告訴我，錦蘭昨天晚上沒有回家？”
若說前面的話虞今還儘量剋制着自己的脾氣，後面這句話則已經算是有些針鋒相對的意思了，“幸好我還沒有老眼昏花，方纔險些把許小姐認錯了，我聽你姐說，你一向潔身自好，從來不會帶亂七八糟的女人回來。”
她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根本就沒看過許苒一眼，彷彿當她不存在似的，可字裏行間都是對她的羞辱，暗指喬錦蘭之所以不回來，是許苒鳩佔鵲巢。
許苒站在一旁聽着，心裏油然生出幾分不舒服的感覺。
秦少辰的眉頭皺了皺，叫了一聲，“媽……”
“怎麼了？我剛剛好像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吧？”虞今這才轉過頭來隨意地把許苒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許小姐，身爲錦蘭的親人，少辰的岳母，恕我冒昧問一句，你昨夜在這裏留宿？”
“伯母，我和喬小姐在醫院偶遇，陪小白一起回來的。”許苒不卑不亢地跟她對視，平平淡淡的，氣勢上卻一點也沒輸。
“錦蘭去了醫院？”虞今詫異，正好喬正給她遞了一杯茶水，她接過，低頭，淡淡地飲了一口，“你們一起回來的？”
許苒笑了笑，對方果然一針見血，她十分簡短地答道：“喬小姐途中有事，特意要我照顧小白。”
“聽說許小姐是醫生啊，還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醫生挺好的職業，有男朋友了嗎？”
她的問題轉變得太快，讓許苒有些措手不及。
許苒下意識地看了秦少辰一眼，對方只是回給她一個高深莫測的眼神，她有些負氣，覺得秦少辰是故意的，可還是答道：“有了。”